香月自然感恩戴德,一面慶幸自己的好運,一面提心吊膽的等皇後清醒。
趙榮華真的醒來的那一剎,她才算放下心來。
娘娘,你怎麼不說話?”
香月蹙著眉頭,小心翼翼將漱口水遞過去服侍趙榮華洗漱後,只轉頭的光景,那人便趿鞋走下床來,慢悠悠晃到窗牖前。
起風了,雪沫子被拍到窗戶上。
窸窸窣窣的雪粒子聲,就像擦著面板起了層戰慄。
桂宛打簾進門,將熱好的湯羹擺到膳桌上,又搓了搓手,捏著耳朵笑道:“娘娘在看什麼,外頭的梅花開了一片,冰天雪地裡瞧著可好看了。
回頭我去折幾支,插在長頸瓶中,就放到娘娘床頭,嗅著那香氣入睡,就跟在春日裡似的。”
趙榮華扭頭瞥她一眼。
桂宛一愣,不過片刻又恢複了往日的恬淡笑容,上前熟稔地想要攙扶,趙榮華不著痕跡的避開她,自行走到膳桌前。
香月取來薄瓷小碗,盛了湯羹擺到她跟前,又將精緻的小菜一一開啟。
娘娘,溫熱剛好,你吃完,陛下大概就過來了。”
趙榮華自醒來後就沒開口,不止是香月沒底,桂宛和另外一個小婢女更是摸不透她在想些什麼。
他是去了前朝?”
聲音澀澀的,帶著初初醒來的清潤。
是,前朝事多,陛下守了您一夜,晨時才走的。”
香月麻利地添了炭火,絮絮叨叨走到跟前,“娘娘,你趕緊吃些吃食,身子正是虛的時候,別落下病根。
淩師父說了,月裡要好生調養。”
師父走了?”
嗯,說是要去長白山找參寶,要煉,煉什麼來著我也忘了,年後就回來。”
香月遞過去香酥小餅,趙榮華將醒,亦沒甚胃口,只是將就著吃了幾口,便再也咽不下去。
您就吃這點?”香月看著幾乎沒動的飯菜,趙榮華揉了揉眉心,擺手道:“你吃了吧,省的端回去,小廚房受罰。”
桂宛在擦拭玉瓷瓶,餘光瞥到兩人親暱的模樣,一時間有些酸澀。
她起身,笑著將帕子洗了洗,嗔道:“娘娘最是平易近人,好些個妹妹都跟我說,若能調來伺候娘娘,那是修了三輩子的福。”
趙榮華微微抿嘴,“是麼,都有誰說過。”
桂宛一愣,回過神來又笑:“還不是小廚房那幾位…”
哦,那都是些老人了,哪裡會是你的妹妹。”
趙榮華鮮少的較真,桂宛訕訕陪著笑,也沒再開口。
香月看出氣氛的詭異,便從趙榮華的角度打量桂宛,端量了半晌,咦了句:“桂宛,你換香脂了?”
桂宛有些侷促,摩挲著手背道:“先前的用完了,就換了瓶新的。”
趙榮華掃了眼,這味道像是宮外小杏守著的那家店,新研製的玫瑰香脂,售價不菲。
桂宛,連香月都休了兩回,你卻有數月不曾休息,宮外沒什麼可牽掛的人嗎?”
家裡的都死光了,就剩我一個,便是給我假期,我也沒地去,沒人可看。香月有娘有弟弟,他們幾個年歲小的亦有家人,倒不如把我的假期讓給他們。
再者,在宮裡伺候娘娘,不比在外頭舒坦?”
桂宛說著,走到趙榮華身後,伸手搭在她肩膀,輕重適宜的揉按起來。
趙榮華嘴角一彎,反手搭在她的手背,桂宛頓住,便聽到悠悠的聲音清淡地傳來。
既然舒坦,緣何還不肯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