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雲炘卻嘿嘿笑了兩聲，抬手揉揉程程的頭發，“澄子，厲害！”

他連眨眼的動作都比別人慢，以至於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程程一張毫無血色的臉。

雲炘遲鈍了一下，去摸程程的臉，手接觸到程程的面板，程程便立刻站了起來，眼神躲閃到處亂轉，“楚，楚總。”

雲炘緩緩回頭，突然對上一張很熟悉又很陌生的臉。

他很慢的眨了眨眼睛，跟著程程說了句，“楚總。”

楚澤原本已經打算來找程程算賬的，可雲炘一聲楚總，直接把楚澤叫了淚流滿面。

楚澤沖過來抱住雲炘，像被人丟進井裡又撈出來，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鬥。

“雲炘，找到你了。”楚澤帶著哭腔，聲音沙啞。

雲炘眨了眨眼睛，伸手摸了摸楚澤的頭頂，“乖。”

楚澤閉了閉眼，下巴抵在雲炘的頭頂，在雲炘看不到的地方，用異常狠厲的眼神瞪向程程。

程程後退一步，顫抖著解釋，“我，我三年前也是被綁過去的，那個人，利用我對付雲炘，我一直偷偷跟著他。”

他邊說邊後退，“我救下他的時候他已經神志不清了，說話都不成句子了，我害怕，所以就帶著他跑了。”

楚澤一言不發。

雲炘聽到程程的哭聲已經開始掙紮，想去檢視程程的情況，在雲炘轉身那一瞬間，楚澤從袖子裡摸出一支藥劑，打進了雲炘的側頸。

雲炘緩緩倒在楚澤懷裡。

楚澤把人放在躺椅上，伸手鎖住了程程的脖頸，“他神志不清是因為誰？他明知道你在騙他還固執的要去救你，你就是這麼報答他的？”

程程的臉變得青紫，呼吸鎖在喉嚨以外，“我，救了他。”他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話。“對不起。”

雲炘有些不安的嚶嚀一聲，楚澤眼睛通紅一片，血絲彷彿要頂進瞳孔，他松開手，看著癱倒在地的程程，“你最好祈禱他完好無損。”

程程粗重的呼吸著，看著雲炘被楚澤抱走，雙腿顫顫巍巍的追到門口，“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楚澤腳步未停，徑直上了車。

車走了很遠，程程嘴裡還唸叨著對不起。

“後悔了？”村長從角落裡走出，“我剛剛以為他要殺了你。”

“他不會的，只要雲炘在這裡，他就不會。”

程程擦掉淚，“爸，我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

村長搖了搖頭，拍拍程程的肩膀，“這不是你自己的選擇嗎？”

從把雲炘帶回村子治療，到聯系楚氏集團要求合作，再到村委會的塗鴉，地壟的相遇。

所有的一切都是程程早就計劃好的。

把雲炘藏在村子裡確實是為了村子，想用雲炘來換點什麼。

只是後來，他捨不得了。

所以拖了三年。

拖到自己對雲炘的病情已經毫無用處，才冒險去設這個計。

因為他知道，一旦楚澤知道是他搞的鬼，那村子就沒救了。

而他們村子，又真很需要楚氏搭把手。

所以他鋌而走險，先尋求合作，再獻上雲炘，甚至用雲炘當擋箭牌求一條生路。

程程看著遠去的商務車，呢喃一聲，“我後悔了。”

後悔傷害雲炘，在那個城市裡唯一對他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