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這些僕婢都戰戰兢兢的,一問三不知,不知沈遐洲去了哪,也不知華林園的賞菊宴如何了。
看也知,她們大抵是臨時被沈遐洲的衛士抓來的,再看天色,席宴怕也散得差不多了。
她不是吃了虧就忍氣吞聲的女郎,此刻再倒回去琢磨,她覺得問題定是出在了那酒水上,還有那個不斷為她滿酒的女婢。
她記得那女婢的長相。
當即提出要重回華林園,卻被沈遐洲留下的衛士攔了攔,這衛士她也認識,是嵇牧,他一板一眼地道:“王娘子,郎君命我送娘子回府,旁的事他會處理。”
王靜姝遲疑地想了會,沈遐洲處理確實比她自己去尋能施展的空間大,先不說她對華林園的不瞭解,能使喚的人手也不比沈遐洲的得力,也不方便多有逗留,除非她將酒水中被混入了藥物的事捅到明面上。
先不說會引來諸多對她自身的揣測,也合了為她下藥之人的意,坐實了她是因誤食了什麼有催、情效用的藥物才從宴席中消失。
尤其是此宴的兩位主事者,皆有害她的嫌疑,惠王的人最先發現她不對,有引她去見惠王的舉動,而陶然,在她出事前,雖未曾見到,但就數次的尋釁來看,也不排除嫌疑。
所以捅到明面上地去查,一點也不有利於她。
她厭惡地皺了皺眉,妥協地同意先回沈府,也在這思緒越散越多時,想起她與沈遐洲還有許多的賬要算,陶然出城去接沈遐洲,他就與陶然一起回的洛京嗎?還有接受了陶然的宴?
不然如何解釋他能一回洛京就參宴?
她不認為沈遐洲真就會喜愛上旁的女郎,只是又被沈遐洲救一次的巧合背後,緣由總令她如鯁在喉,就像他背後的麻煩,還有那些流言為她帶來的影響一般令人不快。
因這些都在告訴她,有人不願她與沈遐洲在一起,而那人有能力左右。
她再次為沈遐洲這個麻煩的郎君感到為難。
嵇牧直接將馬車駛入了天淵閣送她離開,但仍舊要經過了華林園,她掀簾看一眼,果然席宴已經散了。
她回去後該同沈瑩問問,宴席上之後可有因她的不見發生了什麼,可有人刻意引導什麼,至少能幫她更確認一些到底是何人害她,目的又是什麼?
猶在想著,馬車忽地停頓住了,嵇牧防備地看向攔住馬車之人,還有更遠一些的此人的主子,他不得不見禮一下:“惠王殿下。”
說罷就要轉換一些馬匹的方向離開,他自來就跟著沈遐洲,知道郎君與這位殿下面上還是多有交好,但並不用懼。
“馬車中可是王娘子?”惠王雖是問向嵇牧,但目光看向的卻是馬車微透出些身影的車簾處,語氣中也多有幾分篤定:“王娘子可能借一步說話?”
都已到了這份上,王靜姝不可能還不見,嵇牧也比旁的衛士更瞭解王娘子,王娘子若是要見惠王,他根本攔不住,他兀地有些頭痛,聽之任之地等著王娘子要如何。
王靜姝確實偏向同惠王見一見,讓馬車跟著惠王到了更適合說話一些的地方。
女郎下了馬車,精神雖還有些發散五石散後的慵倦,但狀態卻是不差的,一晃眼看去,端是昳麗動人。
惠王目光先是欣賞,繼而一點點發覺,她的發是半濕的,衣裳也早已換了宴中見的一身,脖頸出更是隱隱約約露出一點紅痕。
於男人而言,發生了什麼,已可以猜測,他目色微凝一下,有些怒,惱陶然的自大妄為,惹出了不必要的麻煩。
這些怒惱只微微顯露了一瞬,繼而就在他面龐上化開了並不知這些事的柔色,“見娘子無事,孤就放心了。”
“僕來報見得娘子形色有些不對,像是害了病,想引你來見我,卻在途中走散。”
他停頓一下繼續道:“席中我也再未曾尋得娘子,心中不安。”
王靜姝慢慢掀眼望他,初中藥時,她並非理智全無,即便到了此刻,她也並不信惠王的說辭,她帶玩味又疑惑地長“哦”一聲,目中瑩光像是要滿溢位一般清潤。
惠王心尖發顫地聽得女郎道:
“我還以為是殿下在我酒水中做了什麼,才派人引我去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