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奕抱起常青，“一家三口”走出雅室，正要下樓，卻見趙乾羽上來，他身邊還有一女子。

那女子約莫二十出頭，她婦人打扮一身暗紅衣裙，形態落落大方，走在趙乾羽身邊，姿態親暱。顯然兩人關系不同尋常。

江凝忍不住暼了韓奕一眼，目光淡淡。

她可沒忘記，大半年前，韓奕帶她相看過趙乾羽，還說趙乾羽懷念亡妻，一直未娶。

韓奕心裡也納悶，連忙問：“趙兄，這位是……”

“韓兄，這是我夫人。夫人，這是我昔日同窗，安平侯世子韓奕，還有他夫人。”

趙夫人連忙行禮拜見：“妾見過韓世子，世子夫人。”

“嫂夫人不必多禮。”

趙夫人看到韓奕懷裡的常青，好奇：“這是世子千金嗎？真可愛。”

江凝和韓奕一愣，江凝急忙解釋：“不是，這是我學生。”

趙夫人急忙道歉：“是我眼拙……”

這時，樓下傳來夥計聲音：“老闆娘，孫老闆送貨來了……”

“世子、夫人怠慢了，我得下去看看。”

等趙夫人走了，韓奕忍不住問：“你何時成親了？我都來不及恭賀你。”

趙乾羽有些靦腆：“嘿嘿，就在去年十月成親的。她是附近點心鋪的掌櫃，是個寡婦，我這茶樓需要點心，所以經常去她那裡買貨，一來二去就熟了。我們都是同病相憐，也沒必要大操大辦，就辦了個簡單的婚儀，便是一家人了。”

“……恭喜。”韓奕渾身不自在。

趙乾羽去年十月就成親了，也就是說，他把趙乾羽引薦給江凝的時候，他與趙夫人也許已經有了些許眉目。

幸好當時江凝對他無意。

只見趙乾羽壓低聲音，一臉笑意：“不瞞你說，我夫人已經有了，希望這次是個兒子。”

韓奕一身冷汗：“兒子？趙兄喜歡兒子？”

“兒子女兒我都喜歡，可人總得有個後對不對？你以後也得有兒子啊！”趙乾羽理所當然道。

“……”韓奕擠出一個笑，語氣也有點不穩：“恭喜趙兄，祝趙兄心想事成。”

他沒想到，趙乾羽從前風雅開明，如今居然對生兒子有了執念。

江凝不能生育，更別說生兒子了。

一旁的江凝臉色平靜，裝作看花。可她嘴角微揚，像是在嘲諷什麼。

韓奕知道，她在笑話他。

趙乾羽還想跟韓奕說話，韓奕卻如芒在背，他急忙藉口有事，帶著江凝和常青離開。

……

下了茶樓，韓奕帶江凝常青去看花燈。

唐越抱著常青走在前面，江凝與韓奕並排走在後面。

兩人之間，死一樣的沉寂。

最終，韓奕忍不住道：“對不住，趙兄與我昔年同窗，不過我離京多年，沒想到他有些變化。”

“這話言重了。趙掌櫃有什麼變化？他已經為前妻守節三年，再娶又何錯之有？再說了，世人都以兒為後，養兒繼承家業，趙掌櫃這麼想，不是人之常情嗎？”江凝並不覺得趙乾羽有什麼不對。

他只是一個平常之人，做了平常之事。

韓奕嘆氣：“是，他這麼想這麼做是人之常情。”

幾乎所有男子都這麼想。

如此看來，江凝心目中那個良人，可能根本無處可尋。

難怪，她心灰意冷想要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