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奕出了江凝屋子,走回自己書房。
唐越跟著韓奕,見他模樣,心中擔憂:
世子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難道是和少夫人吵嘴了?
一定是因為最近外頭那些流言吧。
少夫人不能生育,世子大概有點介意吧。
……
屋內。
韓奕坐在桌案前,桌上鋪了紙,韓奕提筆,卻遲遲無法落筆。
不過一張和離書,寥寥數字,他從前早就醞釀於心。
可如今要他寫下來,他卻提筆如千金。
回想方起方才宴如安、江凝兩人言語,他又有什麼理由不寫下這封和離書?
他們兩人一見鐘情,互相傾慕。多好的事啊,江凝有了好歸宿,他心頭大石落地,不必再對她有愧。
可他為什麼下不了筆呢?
難道是……
想到一個可能,韓奕心頭一震。他迅速收斂心神,不再多想。
無論如何,為時已晚。
此時此刻,他如果不成全江凝和宴如安,那麼和小人有什麼區別?
韓奕凝神斂息,提筆寫字。他很快寫和離書。
只是,盯著眼前的和離書,他腦中一片模模糊糊。
他忽然想起了很多早就忘記的往事。
那時,他用桃子砸了她,爹知道把他打了一頓,後來江凝到他家來,給他送糖吃。
“韓哥哥,這是我特地省下來的糖豆,都給你。不過你以後別用桃子砸我了哦!”
那年上元,他帶她出去玩,她走不動,他只好揹她。
快到家的時候,江凝問他:“韓哥哥,阿凝這麼麻煩,以後你還帶我出來玩嗎?”
韓奕回她:“阿凝是我未來的媳婦,不麻煩我麻煩誰?只要你願意,我天天揹你出來玩!”
……
一幕幕往事忽然變得無比清晰,他心頭一陣刺痛,一時無法呼吸。
韓奕握緊拳頭,眼前忽然又浮現出去年他們重見的一幕。
那時她被繼母,柳氏,宋縣尉等人逼婚,那位張公子已經把聘禮抬到院中。
她孤身一人,與一群虎狼對峙。
盡管她柔弱單薄,卻並未哭哭啼啼,也毫無膽怯,而是平靜從容,極力為自己抗爭。
如今想來,自從重逢,她好像一直都這樣。
無論遇到什麼,從不會哭啼無助,而且從容應對。
這些年,她經歷了多少,才會變成這樣?
那封和離書,韓奕最終沒有給江凝,他收入抽屜。
大不了,他就做一回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