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的銅元村正是萬籟俱寂之際。栗子山林間不時傳來潺潺的流水聲與倦鳥呢喃般的啁啾,山腳下夜燈昏暗,蛙聲此起彼落,陣陣不休。風格獨特的民宿錯落有致的氤氳在一片朦朧的暖光之中,綽綽影影看不真切。
夜色在黑暗中緩緩流淌,不知去向。
民宿周遭靜謐如空,偶爾傳來幾句清脆的蛙聲,似真似幻,並不擾人清夢。房間內漆黑如墨,兩道清淺的呼吸聲相交起伏,時間像一壺沙漏,正輕柔而悄然地流逝。恰在此時,床頭櫃上的手機倏忽震動起來,三秒後歸於平靜。半晌,床上終於傳來窸窣的動靜。
言謝按下鬧鐘後,緩了好一會兒才艱難睜開眼睛。他長臂一伸撈過案頭的手機摁亮,距離凌晨四點只差三分鐘。他輕輕起身,生怕吵醒身邊熟睡的人,哪知被子剛掀開,那道柔軟的身體就黏了上來。
“嗯……不準走。”含混不清的聲音帶著一絲嬌氣,竟是難得的嬌憨。言謝平靜無波的情緒被觸動,俯身啄吻粟春雨的唇瓣,一下又一下。她無意識地微微嘟起唇回應,令言謝心神微動。
粟春雨睡眠質量很好,但淺眠,言謝吻上來的時候她便已轉醒,只是貪戀他的氣息,不願清醒。
只是她到底惦念著這一場來之不易的日出約定,身體雖然還疲累,神思卻已經漸漸回籠。她伸了個懶腰,悶悶地問:“幾點了?”
“寶寶,四點了,要準備起床了。”言謝一手捂住她的眼睛,一邊傾身靠近床頭的開關,“眼睛閉上,我要開燈了,會有點刺眼。”
話音落下的同時,粟春雨已經縮排被窩。“唔。”
搖頭失笑,隔著被子用力揉她的頭,“躲得倒是快。你再適應一會兒,我先去叫江一誠他們。”
許是日出的吸引力足夠大,不到五分鐘的時間,言謝便回了房間。粟春雨正蹲在行李箱邊上找衣服,聽到門口的動靜還有些詫異,“這麼快就回來了?他們都醒了?”
“嗯,態度十分積極,老彭甚至已經可以出發。”他走過來,單膝蹲下,見她手裡抓著一條吊帶長裙,溫聲提醒:“早上山頂會有些涼,穿長袖。”
“哦,可我想穿裙子,裙子好看。”
言謝拉她站起來,“你已經很好看了,衣裝只是錦上添花。”說著,他湊到她耳畔,壓低聲音:“當然了,你在床上什麼都不穿的時候最好看。”
話音落,粟春雨的“天馬流星拳”直接往他身上招呼,“言謝!你個臭流氓!”
言謝笑著躲開她的粉拳,心情頗好地陪著她又鬧了一會兒。等兩人收拾妥當下樓時,距離約定好的時間已經只差兩分鐘。
江一誠好整以暇地坐在收銀臺前的沙發上,意味深長道:“我們還在想,要不要再給你們半個小時?也不知道半小時夠不夠……”
言謝難得大言不慚地接話:“那肯定不夠,你可看扁我了。”
眾人抿嘴偷樂,林琳更是目光赤裸地往粟春雨身上掃。
粟春雨被鬧了個臉紅,揪著“始作俑者”一頓亂錘,分明是情侶間有愛的互動,愣是被江一誠調侃成了言謝“妻管嚴”。
在場的都是知道言謝從高中就開始喜歡粟春雨的人,對於“妻管嚴”什麼的稱呼,他絲毫不放在心上,樂在其中的接納了這個新外號。
林琳實在受不了這“戀愛的酸臭味”,拉著在場還單身的江一誠和彭峰徑直出了民宿的大門,“走走走,謝爺也太‘戀愛腦’了,簡直毀形象。”
“啊哈哈哈。你才知道啊。”
沿著昏昧的路燈前行,七人很快來到檢票口。栗子山作為銅元村的旅遊勝景,慕名而來的人自是甚多,但並不收取門票費。檢票亭有工作人員值班,見幾人這個點就過來爬山,稍微一猜便知道緣由。
林間夜色濃郁,夏天又是蟲蛇出沒的季節,工作人員提醒他們不要走偏僻小路,以免發生意外。栗子山海拔不高,停停走走,兩個小時內亦能爬到山頂,說來也不需要專門走捷徑。加上又是凌晨,四周一片漆黑,沿著大路行走自是最安全的。
謝過工作人員後,他們齊頭並進。
粟春雨最終還是選擇了長裙,原本外面罩了一件防曬外套,爬到一半的時候因為出了汗,外套被她脫了下來,但林間不時有涼風吹來,言謝怕她感冒,又輕聲哄著讓她把外套披上了。這樣的一幕看得孟秋又是羨慕又是憤慨,“李明義你學學啊,你在人家謝爺的襯托下,對比簡直慘烈。”
李明義無比樂觀,“我也有我的特色啊。”
孟秋翻個白眼:“是,心大就是你的特色。”
林琳:“別秀了,考慮過我們三個單身人士的感受嘛?”
江一誠連忙擺手,“可別帶上我,我單身我快樂。”
言謝哄完粟春雨後不忘“插刀”,“這種說辭一般都是找不到女朋友的人才這樣講。”
“我跟你講言二,你別囂張,你也就是運氣好遇到了我偶像,不然到三十歲都找不到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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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春雨非常認同:“聽見沒,都說你是上輩子積德了這輩子才能有我這麼個女朋友。”
言謝一本正經地糾正:“粟春雨,我提醒你啊,我們現在是未婚夫妻的關係,別老女朋友女朋友的,多見外。”
彭峰感慨:“謝爺,騷還是你騷啊。”
李明義:“那可不。我還記得高二那年的秋遊,我雖然不是理1)班的,但我住謝爺隔壁房間,也就一塊兒玩了。第二天不是可以自由活動嘛,原本大家都說好了沿著上源江騎行的,結果到了那天早上吃過早餐後謝爺臨時變卦要來爬山,還說什麼騎行太沒意思,爬山鍛鍊身體。我後來才聽說我們班有人聊起,說在山頂看到謝爺圍在粟春雨身邊有說有笑的,關係十分曖昧。我當時聽了沒有多想,畢竟你們高一的時候就是同學,那會兒關係也挺好的。現在想想,你就是別有用心,臨時變卦肯定是為了跟著我們春雨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