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玉留聲都差一點以為,要死在這群妖邪之口。玉留聲拔劍之際,它們紛紛叫嚷了一聲,往後退了幾步,彷彿很害怕的樣子。
我與玉留聲對視一眼,玉留聲隨即收了劍。
它們便小心翼翼地又走進幾步。
其中一隻紅毛四腳妖多走了一步,叫道:“朱漆……”
隨後,它往後看了看它的同伴們,又沖水妖叫了叫,水妖竟然伸出手,將那不足手掌大小的紅毛四腳妖捧過深溝。
它竟朝我跑來,一邊叫著“朱漆”,一邊扯我的衣裳,彷彿示意我跟它走。
玉留聲帶著詢問的眼神看著我,我點了點頭,他便將我扶起,水妖又將那小妖捧回去。
我隨著那群鬼怪妖邪慢慢地走著,四下有別的鬼怪見了生人慾飽口腹,都被隨行的幾只熊怪嚇得不敢靠近。
它們帶我走了許久,終於停在了第四層與第五層的交界處。
鬼欲深淵裡,前四層都是一些普通的鬼怪妖邪,從第五層起,便是鬼主的嫡系部眾。所以當年樓斷與諦命烏契諦命時,也是停在此處,將諦命烏契戴在自己手上,朝著第五層叩拜。若成功諦命,第五層的鬼主部眾便會共鳴,其聲震耳欲聾;若鬼主不承認此人,第五層的鬼主部眾將巋然不動。
不論是當年嫂嫂帶我逃命、還是為尋失蹤的君蘭,我都僅僅走到第四層,從未去過第五層。
因為逃命第一層便夠了;而君蘭,我害怕有人將他丟到生祭臺,從第一層一層一層地尋到第四層生祭臺才罷手。
只是如今的生祭臺與我當年所見,已是不同。
至少當年的玉璧還能護我不被地氣所傷。
此時,那隻不足手掌大小的小妖大叫一聲,欲沖往第五層去,豈知跑到交界石碑處,被生生地彈了回來,疼的嗷嗷叫。
隨後,它們都回頭看著我,彷彿在告訴我,它們想要過去,但是沒有辦法。
它們似乎覺得,我可以?
我握緊手裡的玉璧,還是抬腿走過去了。只是玉留聲拉住我,對我搖頭。
我安慰地拍了拍他,說了句:“放心。”
走到界碑邊,我慢慢伸出手去,分明什麼都看不見,卻彷彿觸到了一堵冰冷的鐵牆。我上下摸了摸,鐵牆漸漸軟化,觸感漸漸消失。而我,鼓起勇氣,又進了一步,越過了界碑。界碑內一片黑暗,根本什麼都看不清。
那群鬼怪妖邪們似乎很高興,紛紛跟著我跑進去,卻統統如第一隻小妖一般被無形的力量攔在界碑之外。
“快回來!”玉留聲喊了一句。
我也沒有猶豫,很快便退了回去,與玉留聲一起準備離開此處。
那些鬼怪妖邪卻有意見,有的低鳴,有的趴在界碑上往第五層望,有的叫著“朱漆”……
“走吧。”我拉了玉留聲一把,往生祭臺去。
有幾個小妖追過來,但被界碑處的其他鬼怪叫回去了。
玉留聲此刻必然有著萬千的疑問,但所有的疑問都與此玉璧有關。我不是此玉璧的真正主人,那些鬼怪妖邪似乎也聽得懂人語,有些話便不能在它們面前說。
走遠後,玉留聲問:“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