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歲,太早了吧?
君蘭長這麼大,從來沒有朋友,我費盡心思四處搜羅與他同齡的少年,希望他能有一個知心的朋友,不至於除了我,便孤獨無依。可是,對於我送給他的那些人,他對每一個都很好,彷彿每一個都與他十分親近,可事實上,他與所有人都保持著相同的距離,沒有一個人是特殊的。
而朋友、知己,本來就是特殊的。
這個薛無涯與之前的人都不同,如今與君蘭相處地也很好,我總覺得,君蘭會待他不同別人。
可是今晚的事,我很意外。
也很失望。
薛無涯不會是君蘭的朋友,永遠不會了。
“算了,我自己便立身不正,若蘭哥兒不願意,更不好教。”我說道,“再等幾年。”
至於薛無涯,得早些教他了!
“也是!不過再薛無涯放在君蘭身邊,已是不妥了。”玉留聲說,“他心思不純,對君蘭有害無利。”
我心內糾結。
玉留聲又說:“其實,你何妨放開手?十三歲怎麼都不是小孩子了,你十三歲的時候,早學會瞭如何帶著一個嬰兒在鬼欲章臺活下去。你把他當孩子,當年的你何嘗不是孩子?”
玉留聲說的沒錯。
從小,我就教君蘭獨立,在他五歲的時候,我便不與他住一起,以至於七歲後變成了他不願意與我一起住。那時候,我不知是該欣慰,還是該後悔。等到君蘭再長大些,懂事了,我卻又開始心疼他的孤獨。
我既希望君蘭獨立,有主見,想要的自己去爭取,沒有我一樣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我又希望君蘭可以依賴我,可以像外面那些小孩一樣,撒撒嬌、動動嘴,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能活的輕松自在。
我呀,就是太貪心了!
“那就讓薛無涯,依舊留在我身邊吧!”我說。
玉留聲立刻反駁:“不行!”
“別擔心,我會好好教他的。”我安慰道,“他只是一顆小樹,不小心被鬼欲章臺的風氣給吹歪了。”
“他今日可以受骨焱誘惑,明日難說!”玉留聲反對,“如果他是個認死理的,你當如何?若他無法從你這裡得到回報,會不會生怨生恨?你將他放在身邊,等同於將自己的弱點白白送到他手裡,難保來日不會成為你的催命符!”
“雖然你說的的確有道理。”我看著玉留聲,“但你的反應,是不是太過了?”
玉留聲被我問得不作聲,氣鼓鼓地坐在對面,用拇指關節敲著眉心。
玉留聲為我的安危著想,我卻自信不會有問題,這是兩個人認知不同的結果。
“我明白你擔心我。”我抓住他敲著眉心的手勸解道,“但是你也要信我,若連自保的本事都沒有,有何資格在鬼欲章臺活下去?”
第二日,我吃過早飯,便讓蘭亭去叫薛無涯。
薛無涯眼白很紅,布滿血絲,想來昨夜未曾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