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頭往後看,靜心居的侍衛統統圍了上來,手裡舉著刀劍,想要救他們的少主。
一群螻蟻,我尚不放在眼裡,立刻掐著樓鴆的脖子,樓鴆憋得額頭都紅了,還想說話:“薄……薄……如意……薄如意……”
我看著他通紅的眼睛,生生停了手裡的力道。
樓鴆見我失了殺心,又接著說:“你答應她……”
我放開樓鴆的脖子,樓鴆笑起來,預備要跑,我則提起他往牆上扔過去,說:“看在她的份上,我饒你一次,僅此一次!”
那群侍衛見主子已經被我放開,倒不好與我交手,紛紛讓出路來。
此事很快驚動了樓斷,我又一次進了明法司囚牢。第二日,樓斷罰我去涅槃池拿到三枚火珠以贖昨夜之罪。
涅槃池屬七煞之一,是一片熔岩池,池中出火珠,也就是之前我讓骨焱知燃待過的火珠。
其實,有骨焱知燃在,要取火珠不難。
明法司的人將我送入涅槃池後就飛快地走了。
因為此處的熔岩灼熱,待久了身體就會被烤幹。
骨焱知燃從冰晶裡出來,給我化了一個光罩,很貼心地說:“你在這裡等著,我下去給你拿。”
火珠通常沉在熔岩底部,但涅槃池的底部有多深,無人知曉。有少部分火珠會浮到表面,鬼欲章臺從最初落成到如今的四百多年裡,統共被拾取的火珠不足五百顆,平均也就一年裡有一兩顆火珠會浮上來。
“小心。”我說。
骨焱本身屬火,涅槃池在七煞中也屬火,但陰月之火與涅槃之火是否不同,我還不知道。
骨焱化作一縷紅煙鑽進涅槃池。
此時,我聽見外頭守衛的人在說話:“公子,欲主吩咐任何人不可進,還請公子不要難為我等。”
樓斷知道玉留聲與我親厚,便故意用公務堵著他。
光罩隔絕了熔岩的灼熱,我不願出聲引來外頭守衛的人看見,便不能與玉留聲說話,只能等骨焱回來。
很快,涅槃池中忽然炸裂,火珠與熔岩一同噴出,燙得四周的岩石冒著白煙。
這聲響驚動了外面的人,骨焱立刻撤了光罩,跟著玉留聲便沖進來,將我拉走。在門口,對守衛的人說:“火珠已出,你們去撿出來,送交欲主。”
隨即,玉留聲在我耳邊說:“快暈!”
我會意,立刻暈在玉留聲懷裡,玉留聲則將“暈厥”的我揹回浣魂苑,許多人都瞧見了。
上了閣樓,骨焱便從冰晶裡出來,手骨裡拿著許多火珠,開心地說道:“這個珠子我喜歡,你要嗎?我分一些給你。”
“你自己留著吧。”玉留聲說道,此時他對骨焱知燃的態度已經不如之前厭惡。
“又不是給你,少自作多情!”骨焱哼了一聲,便又進了冰晶。
玉留聲則將我上上下下看了個遍,覺得真的沒問題才罷手。
“你從前不是最冷靜、最理智的嗎?”玉留聲責備道,“怎麼昨夜就坐不住了?”
我想著蘭亭的死狀,不由得握緊了拳頭,玉留聲卻將手掌覆過來,我看著他,說:“蘭亭是個好姑娘,她懂分寸、知進退、守本心,就這樣死了,我不甘心。”
“我聽到訊息便讓人去查,當時,的確是樓鴆攔下了蘭亭,那條路只通往夢闌珊,樓鴆又逼問蘭亭找我做什麼,蘭亭不肯說,樓鴆便動了手,先踩碎了她的膝蓋……蘭亭一個字都不肯透露,樓鴆極其生氣,覺得連一個侍女都不把他放在眼裡,便下了殺手。”玉留聲說道。
我想象著當時的情景,蘭亭身上斷了那麼多骨頭,還忍著不肯說,得多痛啊……
我轉頭,看見君蘭站在門口,淚眼婆娑。
我的心裡隨即一顫,對他招了招手:“蘭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