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言洛給的紙和墨在燈下寫信,寫好後,封在信封裡,特意燙了一個封口漆。
今夜是十月初七,骨焱知燃說,是鬼主誕辰。
我推開君蘭的房門,輕輕拍了拍他的臉,叫醒他。
君蘭迷迷糊糊地看著我,說:“叔叔……”
我捧著君蘭的臉,說:“蘭哥兒,叔叔有件要緊事與你說。”
君蘭揉了揉眼睛,說:“什麼事?”
“叔叔要離開一陣子,你就對外宣稱叔叔死了。叔叔不在你身邊,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我說道。
君蘭立刻抓著我,問:“叔叔你要去哪兒?為什麼要說你死了?”
“總之是離開這裡去做一件極重要的事,且非做不可。”我安撫道,“如今鬼欲章臺沒有諦命烏契,所以假死不會有人察覺。我從前用過的人,你願意用就用,不願意就遣散回家。至於那個薛無涯,我瞧他是個好的,往後你要與他相互扶持。”
“叔叔你不會來了嗎?”君蘭焦急問。
我摸著君蘭的頭,說:“你記得叔叔與你說過,不出十年,咱們就可以出去了嗎?同樣,不出十年,叔叔就會回來。”
其實,我並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來,但是,我需要給君蘭希望,十年的時間,夠他成長了。
君蘭忽然抱著我,道:“不!叔叔你騙我,你究竟要做什麼?”
我貼在君蘭耳邊,悄悄說了一句話,然後拍了拍胸前的冰晶。
骨焱知燃立刻出來,對君蘭施法,君蘭便睡下了。
隨後,骨焱帶我到了夢闌珊。
那日我讓玉留聲離開後,我便沒有再見過他。
玉留聲的警覺的人,我讓骨焱也對他施了法,不過他是四君,骨焱的法術對玉留聲的作用不及君蘭。但也夠我放好信件了。
我看著沉睡的玉留聲,不由得撫摸他的臉,最後,吻了吻他的唇,便離開了。
冥宵大殿內,鬼主金尊掌心的火如舊。
骨焱化出人形,與我一同進入鬼欲深淵。
骨焱手一揮,震碎了四君師進第四層的通道,我們便逐層往下走。
途中,不少鬼怪妖邪想要撲上來,不過都敵不過骨焱。
我忽然懷疑,當初查到的那句“骨焱凋零”是假的。
在第三層,我又見到了沉曇琴主安自修,他對我們的到來恍若未知,依舊在彈他那架石琴,頗有深陷其中的錯覺。
骨焱見我在看他,便說:“他在等那條龍。”
“什麼龍?”我問。
骨焱答:“一條穴居的母龍,不過那條龍觸犯天條,興許已經灰飛煙滅了。”
傳說,龍分兩種,一種穴居,常築穴於深淵山壁;一種水居,常築殿於深水闊地。
很快,我們走到第三層與第四層的交接。
那頭白色的羚羊守在唯一的通道上,它背上坐著當初那個紅衣女妖,不過女妖似乎並不認識我,羚羊看見了我,便開口:“你果然來了。”
我忽然想起它那句“我在這裡等你”,頓時不寒而慄。
骨焱哼了一聲,羚羊讓開路,不再說什麼,我卻聽見它似乎在背後低低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