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嘶聲吼道:“怎麼會這樣?!怎麼可能會這樣!立刻放手,敖烈本座命令你立刻放開她!”
然而下一刻,銀發黑袍的青年卻把我硬生生地拉入懷中!當撞上他胸膛的那一刻,彷彿巨輪撞上冰山的前夕,我從他身上聞到了來自深海的寒意。他用力抱住我,隱隱帶著笑意:“怎麼了,逞英雄的反而害怕了?”
天生三劫,三劫共至。
我緊緊地閉上眼睛,逞強道:“拉著魔神一起,至少我不虧!”
魔神怒不可遏道:“你們簡直瘋了!你們都瘋了!放開本座,命令你們快放開本座!”
然而從前他貪戀的這副叛骨如今卻成為了最好的枷鎖與囚籠,四方灼燒的陰火將我們困得寸步難行,而天雷已經漸至到眼前!我害怕地攥住了他的衣袍,嗓音難掩哭腔:“小白龍,你還有什麼後悔遺憾的事情嗎?”
“沒有。”敖烈頓了頓,複又問道,“你後悔了?”
魔神吼道:“你們兩個瘋子,三道天劫之下誰也活不了!敖烈你快放開她,快放開你聽到沒有!只要你肯放手,無論你要什麼,本座都答應你!”
然而敖烈沒有理會魔鬼的叫囂。
少女身體一僵,扭過頭眼神眷戀無比地看向玄奘:“……沒有。”
當贔風從身體裡刮出的時候,我痛得忍不住蜷縮著身體,銀發黑袍的青年緊抱住玄衣少女,用背脊抵擋著一道道劈下的天雷,嗓音冷漠一如從前——
“放心,就算魂飛魄散,我也會擋在你面前。”
誰也想不到,曾經不可一世的魔神竟然會敗在一個名不經傳的屍鬼王手中。然而,不僅是尋回舍利、重登佛位的唐三藏,還是擁有十問書的文殊菩薩,都是這樣說的。因為除了魔族和驅魔隊伍之外,再沒旁人見過南天門之戰的具體情形,所以當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沒人能說清楚。
眾說紛紜中,從佛門中流傳出去的一個說法,被三界大眾普遍認可:
屍鬼王白骨精憑借招攬天地怨氣的能力,引來天生三劫,本欲和魔神同歸於盡,但最後關頭,三藏法師重登佛位,以一招萬佛朝宗救下了白骨精的性命保護了拯救三界的英雄。玄奘正式成為佛門掌權人,解救天庭眾仙於水火;因南天門惡戰,屍鬼王白骨精威震三界被尊為萬妖王;魔神魂魄受損,魔族敗退六慾天,承諾永不再犯三界寸土。
靈山雷音寺中——
身為佛門暫代掌權人的玄奘尷尬地微笑:“這故事編的不錯。”
除了開頭和結尾,其他全是胡說八道。
淨壇使者豬八戒悄咪咪地湊過去:“師父,這是文殊給出說法,所以是咱們編的。”
於是,玄奘笑容不變:“……沒想到,還挺貼合實際的。”
天庭派來的星君客氣道:“天君說,這次多虧大師鼎力相助,才能讓天庭免遭霍亂,所以這些禮物都是天君贈與佛門的小小心意,還望尊者笑納。其中有蟠桃的種子,是王母感念鬥戰勝佛的功勞特意送給他的。”沙僧瞄了一眼後面成小山堆的禮物,眼神向玄奘透露出:天君這次算是下血本了,估計別有用心。
玄奘打太極道:“天君太客氣了。”
星君斟酌了幾分用詞,道:“陛下聽聞尊者同如今的萬妖王關系匪淺,如今天庭傷了元氣,陛下想要招攬萬妖國,不知道尊者可否在其中為我們牽線搭橋?此番萬妖國若是歸順天庭,天君必當重謝尊者。”
玄奘手指輕敲桌面,微笑道:“佛門弟子同萬妖國一向沒有來往。”
星君笑容一僵:“可是小仙聽聞,當日南天門上,是尊者救了屍鬼王……和魔神。”
“是嗎?什麼時候?我自己怎麼不知道?”玄奘三連反問。
星君快撐不下去了:“尊者別說笑了,如今三界眾生都知道,尊者先以如來神掌擋下天雷,又以真氣替二人續命,否則天生三劫,怎麼可能安然無恙從南天門上全身而退。魔神雖說退回六慾天,可有時候還時不時出來,據探子彙報,魔神經常出現的地方就在萬妖國!尊者可要知道,魔神的存在可是天君心裡的一根刺啊,若是魔族與萬妖國聯手,豈不是又要三界大亂!”
玄奘側過臉,側臉輪廓俊美無雙:
“第一,不是我擋下的天雷,是敖烈替她挨的天雷。”
“第二,我從未用真氣替他們續過命。”
“第三,我同萬妖王不熟,同天庭更沒有什麼交情。”
“第四,哦沒有第四了,八戒送客。”
於是,本來還想再掙紮一會兒的星君就被八戒連推帶拉地送了出去。沙僧張了張嘴,嘆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兒又張嘴嘆了口氣,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玄奘面無表情地望著窗臺上的一盆睡金蓮:“老沙,你到底想說什麼?”
沙僧一副‘你叫我說我才說’的表情:“第一,確實是小白龍替小善挨的天雷,可師父你當初被陰火燒得像蹄子的手是被人吃了嗎?第二,師父你確實沒用真氣給他們續過命,只是捏碎了五顆舍利子才補齊兩人的魂魄!第三,我們同天庭確實沒交情,但是這一路走過來,人小姑娘的便宜都快被你佔盡了,你還說不熟,豈不是太——”
玄奘轉過來盯著他,以‘今晚想喝魚頭湯’的和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