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秀娘收拾殘局,大家進入閒聊時間。
伍捕頭與他帶著的這些手下都是江泉時的老兄弟,此次來得匆忙,家眷都還留在江泉縣,所以都住在後衙裡,也算湊個人氣。
汪芷兩人住在驛站,帶來的人手自然就霸佔了錦衣衛千戶所的地方,不用他操心。
此時汪芷兩人見方唐鏡這裡生活起居如此便利,且還有秀娘這位廚藝高手,西廠那種有便宜不佔王八蛋的性子發作,便霸佔了後衙的一處小院。
方唐鏡乃至周府尊都管不到汪芷頭上,她愛住哪住哪吧,反正松江府衙夠大,倒也不在乎多出兩人。
只有方唐鏡心中隱隱有些預感,這小母老虎住在這裡,只怕不只是圖方便,還有就近監視自己的意思,好在自己光明磊落,又是不近女色的正人君子,倒也不怕她監視什麼的。
再說,自己這裡多出兩名西廠的大頭領,安全什麼的直接上了數個檔次,倒也不須多謝她倆。
眼見天色漸晚,方唐鏡便下了逐客令準備讀書,便在這時,有客來訪。
來客是個穿著藍色綢緞袍子,戴著員外頭巾的四十多歲中年,見到方唐鏡便點頭哈腰的問好。
而跟在此人身後的是一位十六七歲年紀的標緻小娘子,一身淡粉色衣裙,襯托得倒也膚白腮紅,頗為水靈,尤其是身材,玲瓏有致,曲線超標,在這江南多小家碧玉之地實是少見。
請安過後,那人便拱拱手道:“在下敝姓何,在北門碼頭內開一家酒樓,得知方公子身邊缺人伺候,願贈送婢妾一名端茶倒水,不成敬意,還望笑納。”
方唐鏡心裡很清楚,師爺這個行當,這些請託辦事的事情是少不了的,只是自己已然很是深居簡出,儘量與官府撇清關係,這人還能找上門來,門道不淺。
本來糖衣炮彈這種東西,方唐鏡一貫主張糖衣吃掉,炮彈還回去,但現在自己立足未穩,還是不宜多生事端。
所以無論如何,這個頭不能開,一旦開了這個頭,以後這樣的麻煩就源源不斷絡繹不絕。
而且收了欠人情不算,還得防備這女子會不會是間諜,說不定就會惹出什麼禍端。
那女子上前福了一福,偷偷瞟了方唐鏡一眼,不由媚眼含春,細聲細氣地道:“見過方公子。”
聽口音倒是松江本地人。
“何掌櫃可是有什麼事要方某效力?”天下哪裡有免費的午餐,方唐鏡也不說收不收,先問了何掌櫃一句。
“這個,咳,是這樣的,那白管家與小人是遠房親戚,此時白管家雙腿已是廢了,人還扔在破柴房裡不得醫治,白老爺說了,除非得到方公子的原諒,否則便是痛死也是活該,小人不忍,特來求公子討個人情,還望公子垂憐,格外開恩。”
原來還是白府派來試探自己的人,方唐鏡恍然。
換了別的師爺,白府不太可能如此委屈自己,可方唐鏡不同,乃是已經上達天聽的,皇上親頒口諭的人,白府再拿大也不想為了一個管家多樹仇人。
方唐鏡點頭道:“你這便回覆白老爺,便說方某後生小子,得罪了白府管家,既然白老爺大度,那此事便就此揭過,讓那白管家安心養傷即可。至於這女子,你可帶回,拆人天倫,非君子所為。”
“如此,小人替白二謝過公子大恩大德,來世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公子恩情。”何掌櫃感激不盡,又說道:
“這女子卻非家生奴婢之女,乃是窮人家的好女兒,只不過實在養不起了,在下便收來贈與公子,略表寸心。”
方唐鏡還未曾開口,哼的一聲,便有人邁了進來。
不是別人,恰是汪芷,她本已經回自己院裡,聽說有人帶著一個小娘子來投獻方唐鏡,不知出於什麼心思,又急急返了回來。
她返回來的時候,恰好就聽到何掌櫃要將這女子獻給方唐鏡。
雖說這女子姿色在她眼裡遠及不上麗娘和自己,也及不上秀娘,可也算是容貌中上,尤為扎眼的是曲線大大奪人眼珠,似是能掐得出水來,誰知方唐鏡是不是就喜歡這口?
頓時汪芷裝著才想起什麼似的,拱手說道:“適才請公子辦事,沒什麼好答謝的,我這位表姐也算才貌雙全,又是大家千金出身,就許在公子身邊洗衣鋪床,伺候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