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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

法庭宣判,鄭成明被判有期徒刑七年。雖說殺害唐奕屬於故意殺人罪,但由於唐奕利用黃杉助學金性侵女學生的原因,鄭成明的行為可以歸為義憤殺人,情節較輕,量刑上也會有特殊的考慮。

學校和醫院當年隱瞞並偽造馮書林實際情況的工作人員,遭到了相應的懲處。他們私自更換了馮書林的心裡檢查報告,並偽造了精神分裂的診斷證明。

黃杉集團的相關人員,也都受到了各自應得的懲罰。黃杉集團的大事件自從潘敏的報道開了頭炮之後,就成了各位經濟記者們追逐的熱點。誰都沒有想到,今年的爆點新聞會來得如此之快,簡直讓人猝不及防。潘敏則因此提前鎖定了年度十大新聞人物的一席,不出意外的話,這將是她第五次獲此殊榮。

三月二十八日,伴隨著最後一門成績的出爐,鄭雯雯的期末考試徹底結束了。總的來說,成績很讓人滿意,甚至有超常發揮的成分。她已經學會了在各路訊息紛至沓來的時候依舊保持冷靜,不因為那些事擾亂自己的心神,而是在既定的路上朝著目標越走越遠。

可惜,這一天不開放探視,她沒法把這些好訊息告訴父親。他聽到後,一定會很開心吧。她有保護好自己,也有照顧好自己。

鄭雯雯交完雙學位報名錶回到宿舍的時候,孟楠正盤腿坐在床上,撥弄手裡的貝斯。見她回來,孟楠抬了頭,指了下旁邊新開啟的棒棒糖口袋,“吃麼?”

“好啊。”鄭雯雯笑笑,過去拿了一根。她記得孟楠收集糖紙,於是把特地留下糖紙,到衛生間的水龍頭下沖洗掉上面的糖漬,然後平攤在書桌上晾幹。

孟楠隨意地彈著,不知不覺,手下就又流淌出了《hataonderfuord》的旋律。鄭雯雯都快會唱這首歌了。她也很愛它。

“一個月假期,你打算怎麼過?”

“找了一份實習,掙點錢。我還在複海。你呢?”鄭雯雯回過頭來。

“在複海寫寫歌,練練琴。可能會出去旅遊,順便看點演出。”孟楠微微眯起眼睛來,“你的安排裡居然沒說和你男朋友的部分——放心,我超懂事,不會問的。”

鄭雯雯的臉微微一紅,她轉了回去,手指輕輕撫平糖紙。

考試過後,舒昌帶著她逛過複海的許多地方。他講了很多自己家裡的故事,甚至包括自己父母的愛情故事。當然,這些都是他偷偷看母親日記看來的。母親字跡娟秀,日記寫了一本又一本,現在都被父親鎖在櫃子裡。

舒浩鵬在一次辦案的過程裡認識了自己的愛人,薇安。薇安當時來報案,說自己的小姨突然失蹤。眾人搜尋一通,最後海邊的漁民報案,說在水裡打撈到了薇安小姨的屍體。初步判定,都說是自殺。但薇安堅持說這是不可能的事情,舒浩鵬不懈查察,最後牽扯出一起惡意報複的案件,還事情一個真相。

兩人就在這個過程裡相遇相愛,沒過多久就進入婚姻。白富美嫁給京城大院子弟。雖說結局有種悽美的色彩,但在很多年裡,他們是那麼幸福。

人的一生,說短也短。保不齊遇上什麼事,保不齊我們該怎麼走。還在的時候,活出個自己想要的樣子,就不錯了。

鄭雯雯會想起來,自己曾經的願望。其實她想要的不多,只是一份普通的工作,掙著可以養活自己和爸爸的錢,或許還有一個小家,過著風平浪靜的日子,這樣就足夠了。

當然,自己這半年來所經歷的事情,實在難以用風平浪靜這個詞語所形容。你看,你想要平靜,可浪頭卻一個接著一個地打過來,好像就在笑著考驗你,看你該怎麼接住一樣。

七年。七年後爸爸出來的時候,她是不是能離自己的理想稍微近一些?

鄭雯雯洗漱好,穿了一條長袖的棉布白裙子,拎著包走下樓。

剛到樓梯口,舒昌打電話來:“今天什麼安排?晚上,我們再一起去滑雪的地方。”

“白天你先不用陪我,我自己轉一轉。”女孩說。

似乎知道那頭的少年有些不滿,女孩輕輕笑了,“反正,傍晚見,放心吧。”

有一些事情只能一個人做。比如,和過去告別。

這種行為有著特殊的儀式感,或許女孩學自她的父親。有的時候,人們需要這種儀式,鄭重地把未來和過去劃下一道分水嶺。自此,往事或許忘不掉,但也不會再刻意地提起。

女孩把《最藍的眼睛》送到學校圖書館。這是續借到期的最後一天。不得不說,這是一門很冷門的書,學校裡只有這樣一本,而且長年無人借閱,書上連勾勾畫畫的痕跡都沒有。

檢查書裡夾沒夾自己東西的時候,女孩注意到裡面的迎春花。她想起來,那天有個紮馬尾的心理醫生,曾折了一枝花送她。女孩把迎春花拿出來,用小巧的作業本把花瓣的部分夾好,重新放到包的最底層。

女孩走出圖書館。她要重循舊路,途徑每一個給自己留下重要印記的地方,包括管理學院二樓的辦公室,和經濟研究中心曾經的兇案現場。

那間辦公室因為曾經發生的事情,已經改成堆積雜物的地方了。女孩站在走廊上,望著那扇緊閉的大門。這時有老師過來,抱著一堆書,在手上搖搖欲墜。他不認得鄭雯雯,只招呼她說:“同學,來,幫忙開一下門。”

鄭雯雯快步過去,老師抬頭示意了一下,“鑰匙放在門框上,一伸手就能夠到了。”

女孩馬上拿下來鑰匙,輕輕轉轉,把漆紅的門開啟。老師大表感謝,把書趕緊堆在裡面,慢慢整理。女孩看到,裡面安置了許多的書架,上面擺滿了書。地上還零散地有許多紙箱子,全然沒了曾經的痕跡。只有鋁合金的窗框和拉緊的窗簾,能讓她有一些熟悉的感覺。

她把鑰匙放了回去,慢慢走下了樓。

經濟研究中心旁,早就連叉車經過的痕跡都不剩了。

現在,女孩不管走到哪裡,已經不會有人認得她。她換了新的發型,把頭發留的長了一些,在後面用皮筋隨意地紮了一下。隨著天氣轉暖,她換了更明快清新的衣服,把沉重的包袱逐漸甩開。學校裡,早就不會有人特別議論這件事。大家的忘性很大,喜歡追逐新的熱鬧,這是常態。

鄭雯雯走到一處陰影裡。不知道,這裡現在有沒有被監控覆蓋掉。她轉了一圈,想到當時站在父親對面的時候,自己大概面朝的方向。

當時,她讓父親快些跑,父親讓她千萬保護好自己。

白天裡女孩最後去的地方,是南門外的下坡。它依舊陡峭。等到今年年底,還會有一批新人從上面走下來,滿懷希望。不過,這裡不再是昔日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