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接過的那一瞬間,少年黯淡的神色從不可置信到神采飛揚,可他剋制了許久,最終只是露出來一個溫和的笑。
寧淺這才發現,原來他有一對非常可愛的小虎牙。
少年深深的看著她,處在變聲期的聲音非常低醇好聽,“姐姐……跟我回家好不好。”
當時回答了什麼,寧淺已經記不太清了,她只記得少年虔誠又渴望的看著她,彷彿像一個忠誠固執的信徒,在等神的垂憐。
很多年後,這一幕還深深的存在寧淺的記憶中,夜深人靜回憶起來時,彷彿那雙眼睛、那張臉還猶然在眼前,美好得像那個夜的微風,讓人剋制不住的心醉。
……
寧淺昏睡了很久很久,才從這種過渡透支的困頓和疲倦中蘇醒。
一睜眼,她想起來了昨晚瘋狂的性事,一想到陳千野像個野獸一樣,她就又羞憤又心悸。
動了動身體後,寧淺這才發現身下的床單已經換過了,身體也已經被清洗過了,陳千野一如既往的體貼細心,盡量把她的不適降到了最低,可依舊沒給她解開繩子。
寧淺掙脫不開繩子,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動彈,她盯著天花板,有點恍惚,怎麼事情突然就走到了這一步?
她和陳千野,怎麼就走到了今天這一步呢?
門開了,陳千野穿著居家服走了進來,他似乎早就料到寧淺醒了似的,端著水坐在床頭,輕柔的問道:“姐,餓了吧,嗓子疼不疼,先喝點水吧。”
寧淺冰冷的看著他,盡管早就饑腸轆轆,嗓子也疼的厲害,可這會兒一點也不想喝他遞過來的水,“你打算就這樣綁著我?”
她一開口,嗓子就沙啞的不像話,昨晚前半夜她破口大罵,後半夜哀求哭叫,可無論如何,都沒能讓陳千野停止半分、溫柔半分。
陳千野抿著唇,低眉順眼,一開口卻帶著委屈和小心翼翼,“姐姐,我昨晚有解開的……你答應我不跑,我就給你解開,好不好。”
他不提倒好,一提寧淺頓時氣的眼冒金星,“昨晚有解開”,昨晚他解開是為了她嗎?他為了什麼他自己清楚!
寧淺別過臉,閉上了眼睛。
陳千野沉默的看著只留給他一個後腦勺的寧淺,輕聲道:“姐,你討厭我也好,怨恨我也罷,別拿自己的身體賭氣好不好,起床刷牙洗臉,吃點飯吧。”
寧淺只當沒聽見,更是一個字都沒說。
可下一秒,她就被陳千野直接撈著身體,按著肩膀,硬是扭過了臉。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寧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激憤厭惡的罵道:“別碰我!你真讓我惡心!”
陳千野動作一滯,眼裡劃過一絲受傷,臉色也變得蒼白,他有點語無倫次:“姐姐,別惡心我好不好……我,我不是非要這樣對待你的,我太害怕失去你了,我太害怕一睜眼你又跑了,我,我只是沒有安全感……”
他低下頭,用臉輕輕的蹭著寧淺被綁著的手,聲音帶著委屈和失落,“姐姐,我很愛你的,你看看我的臉,你摸摸我的臉,你也很喜歡我的長相的,對不對。”
他這話倒是說中了寧淺的內心,曾經寧淺是真的喜歡他的臉,可她的喜歡夾雜了太多太多,即便是喜歡,可一切也早已時過境遷,更何況他昨晚這樣對待她。
寧淺憎恨的瞪他一眼,又別過臉不去看他。
她不看陳千野,陳千野那些話自然也說不下去了,他看著寧淺漂亮的側臉,不禁有些出神。
曾經他就是這樣,只能看著她的側臉,可偶爾的時候,她也願意麵對他。
可是什麼時候,她就不願意了呢?
什麼時候,她對他的喜歡,就夾雜太多私念了呢?甚至這種私念讓她丟下他,一走了之不聞不問整整六年?
陳千野抿著唇,踢掉了鞋子,爬上床,就這樣側著身體抱住了寧淺,然後把頭貼在她的心口,靜靜的聽著她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