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奕舟坐在浴缸邊,一邊垂頭抹鼻血,一邊緊緊盯著螢幕。
血滴啪啪砸落在地,開始還用紙捂著,後來就嫌煩,直接扔了堵塞物,靜靜等血流放緩。
眼前的瓷磚旋轉漂浮,忽遠忽近,熟悉的暈眩令他無力,也令他心生倦怠,那些強撐出的戾性,隨著力氣的流失,慢慢消失殆盡。
石崇······很討厭他。
也許討厭的不是“他”,而是無理取鬧、找茬鬥狠的謝奕舟。
但他不知道,如果不這麼做,要怎樣接近石崇。
要怎樣做,才能靠近那個光源,汲取他的力量,填補黑洞似的胸腔。
他不想看到那樣的表情,出現在石崇臉上。
冷酷的、厭惡的、避之不及的,彷彿他謝奕舟,是個嗡叫的蠅蟲,隨時要撲上前抽吸鮮血。
寬闊的螢幕上,石崇的資訊欄停在最上方。
謝奕舟在按鍵上敲打,來回刪除幾次,終於耐不住咬牙,傳送個“喂”字過去。
沒有迴音。
兩分鐘後,他忍不住了,又發去一條“我是謝奕舟。”
五分鐘過去,仍舊無人回複。
莫名的焦慮在心頭升起,謝奕舟鼻血終於止了,他把紙巾踩在腳下,向對面狂轟亂炸。
“喂,我看到你的脖子了,那個墨水是洗不掉的,別費勁了。”
“明天還有演講吧,看你怎麼辦。”
“這是惹我的代價,知道嗎?別讓我看見你,再送任何女的放學。”
“裝什麼聖母瑪利亞,你能救的了誰啊?”
“裝看不見,是不是?好,真有本事,我看你裝到什麼時候。”
“······”
淩晨一點過後,何慧關節的疼痛緩解,她慢慢舒了口氣,閤眼進入夢鄉。
石崇抹了把汗,給她拉好被子,關上燈,悄聲走出門去。
他自己的房間還亮著燈,作業一個字沒動,小測的卷子還沒改錯,印記斑駁的校服躺在床上,明天的演講詞,也還沒打好腹稿。
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向身上壓,令他焦頭爛額。
床上的手機不斷震動,半分鐘呼叫一次,卻不是電話鈴音。
他拿來一看,資訊箱幾乎滿了,資訊都來自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