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來找我,白秀,好好活著。池錦升放心地做好這一切,而後雙手交疊在腹部,安詳地閉上眼睛,靜待死亡降臨。
業火的火勢越來越大,整座天空紅黃相見,池錦升死前想了想,他覺得後悔,又覺得不甘,如果早知道是這樣,他不如早早地放棄一切,不用捲入這場權力紛爭,不用被繼承人的身份捆綁一輩子,就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和自己相愛的人平安度過一生。
後悔了,真的後悔了。兩滴滾燙的眼淚順著眼角滑下,墜落在這片土地上。
他記得白秀說過是要給他一個機會的,在加入這場戰鬥時,他得閑想過,在心裡列下一個重新追求白秀的計劃,只是這個計劃還未實施就半道夭折。
來世吧,我不會再有任何猶豫,堅定地選擇你。池錦升咬緊牙齒,業火在灼燒他的四肢,死一般劇烈的痛苦在牽拉他的神經,心髒在崩壞,首當其中的呼吸系統開始衰竭,他慢慢地開始呼吸困難,像鯉魚打挺一樣抽動後脖頸,最後的體面也蕩然無存,他只想快點去死。
“池錦升!你是不是傻逼啊!你為什麼?你為什麼......”白秀再也控制不住地崩潰大哭,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我該怎麼辦......”
“並不是毫無辦法,契約空間太大,如果有定位就可以直達,倘若沒有定位,你就得挨著火燒去尋找,只要你可以忍受,我送你去。”戈耳工似乎是被他打動,安慰般道。
“讓我來幫你一把。”本在外圍的梁永逸趕到這裡,他走上前來,腳步沉重,“姜會長有辦法可以把我的異能力轉移到白秀身上吧,你有了我的力量,也許能減少尋找的時間。”
姜山若有所思,他一眼便看穿梁永逸內心的膽怯,一個t1把自己的力量借給t0,自身很有可能會因為耗盡異能而陷入昏迷,姜山想勸,但最後還是肯定地點點頭:“好。”
時煙也抬起頭:“我的異能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但也請姜會長轉移給白秀。”
“他身上附著的異能力越多,業火就會在他身上燒得越旺盛。”姜山拒絕了她。
白秀獲取梁永逸的異能後,果斷進入戈耳工撕開的契約空間的裂口。
“白秀,一定要活著回來。”梁永逸上前一步,紅了眼眶,“我都這麼大付出了,敢他媽的辜負我試試。”
“活著回來,你不是還說過要吃遍國內所有的酒店自助餐嗎?”時煙大聲地呼喚他。
所有人都聚攏起來,不同的心髒,卻都懷揣著同一個人。
白秀揚起嘴角,沖他們溫和地一笑,順帶揮了揮手,消失在裂縫中。
腳下的土地,沒有一寸不在承受著熊熊烈火,白秀在進入之後才發覺,憑他這樣的肉體凡胎,能跨出一步都需要極大的勇氣,說不害怕是假的,說不疼也是假的。
他的雙腿在顫抖,業火在他身上肆意地跳動,好疼......好疼,他噌地眼淚掉落下來,戈耳工在他耳畔說:“人類,你若無法承受業火之痛,就回去吧,你的恐懼和疼痛並不純粹,我不喜歡吃。”
白秀面部繃緊,火燒的疼讓他多次翻起白眼,他啟動“獵豹”,像無頭蒼蠅一樣在火場中亂竄,整個空間實在太大,他沒有任何方向感,往任何一片看去,都只有無窮無盡的火焰。
“試著去感受他的心和情緒,用你的第二異能。”戈耳工展開金黃的翅膀,在她現形後,業火向她發起猛烈的攻勢,她為白秀爭取了短暫的安全時間。
昏黃的天空降下火球雨,地面裂開深溝,巖漿噴湧而上,他盯著重重烈火,快速飛奔在這片燒焦的土地上,一望無垠的火焰中,只有他一個小小的黑點若隱若現。
在哪兒?究竟在哪兒?白秀忍不住罵了一句。第二異能,到底該他媽的怎麼用?沒誰教過他,從前都是偶然觸發,可現在要他百分百觸發。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白秀倍感蒼涼,他完全沒有方向,往哪裡走,都在逐漸觸及死亡的邊緣。
“最後五分鐘,這個空間就要燃燒殆盡,我就真的複活不了你。”戈耳工的聲音十分刺耳,像劃破長空的一顆子彈,精準地射穿他那顆動搖的心髒。
“我行,我一定行。”白秀啟動羚羊跳動,躲過天上的火球,瞬爆炸彈在腳下炸開,讓他再度躍上天空,獲取更廣闊的視野。
他眉頭緊皺,腦海中浮現出與池錦升相處的一幕幕日常,這些片段快速地如流星般劃過,他不斷地嘗試,不斷地在這個空間中陣亡,再複活,再陣亡。
疼痛使人麻木和無畏,時間只剩下最後兩分鐘,他握緊拳頭,幹脆坐下,任憑火燒。他閉上眼睛,夥伴們此刻的所有情緒,都快速在他心上劃過。
焦慮,不對;擔心,不對;冷靜,也不對......這時,一種獨特的情緒從他面前轉瞬即逝,他拼死抓住,那種從未感受過的悔恨和歉意佔據了他整個內心。
一定是他。白秀鎮定地無限放大,而然操控這種異能後,周圍的火焰開始向他聚攏,他已然顧不上錐心的傷痛,高樓墜落時,池錦升不顧一切跳下來抓住他的那隻手,他不想再放開。
“戈耳工,我找到他了。”白秀再度強化“獵豹”,捕捉到的情緒是導航,引領他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