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沈丘松是第一次見到一直存在但不知道名字的那個“哥哥”,和席今晨一樣高,一雙眼睛像是幽深叢林裡蟄伏狩獵的巨蟒,陰寒冷靜,看自己的眼神跟看地上的塵土一樣冷漠不屑。席今晨看到裴烈山就撇著個嘴,還在記恨剛剛那事兒呢,說話老沖了,“你站門口幹什麼!又不是你家!”沈丘松提一口氣,席今晨這個小傻瓜,對方人多勢眾,己方就倆人,要不還是好好說話吧,太多分手尋仇的人了。
沈丘松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去開門,沒人攔他。席今晨瞪裴烈山一眼,想到這是沈娘娘的家,自己可以進門,而裴烈山不能進就很得意,屁顛顛地跟在沈丘松後面要進去。
沒料到裴烈山直接拽著席今晨的胳膊擋在他面前,兩個保鏢眼疾身快閃身上去堵著門內的沈丘松,人高馬大的兩個小夥子直接把門堵死了。席今晨不明白怎麼可以有這個操作,私闖民宅啊!“你幹什麼?”
自己物件和其他狗男人住一塊兒的事實已經讓裴烈山怒火中燒,他知道剛剛問胸針真假的事情太傷晨晨的心了,最好以後再他媽討論這個問題!先把他帶回去,所以強壓怒火說:“你是我物件,和別的男人住一起,不合適!跟我回去。”但是語氣終究是不大好。席今晨的第一反應是:你命令我?席今晨抬肘一繞,把裴烈山的手拗開,順勢一推,“你憑什麼這麼跟我說話,我就不!”裴烈山被他推得後退,席今晨身後的保鏢要去擒住席今晨的雙臂,被裴烈山抬手製止。他正要勸說,卻瞄見席今晨扯開的領口處有小塊紅斑,臉色大變,直接上前拽開來看,食指指節那麼大一塊泛紅的痕跡在白皙的胸膛上格外礙眼。吻痕!他們做了?怒火直沖頭頂!裴烈山雙眼赤紅,面似惡鬼,揪著席今晨的領子,怒吼道:“你他媽跟人做了?”做什麼?席今晨覺得他莫名奇妙,對自己大喊大叫,甚至有點委屈,他現在怎麼老是吼我?“你聲音大了不起啊!兇我幹什麼!”
裴烈山已經要氣瘋了!電光火石間想起他曾經問過,說如果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事情後會怎樣。原來!原來!原來他早就背叛了自己!和他媽的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四眼仔娘娘腔媾和!裴烈山的情感世界遭到了巨大的背叛!抓著他就要帶他走,席今晨那真是犟種一個,你罵我我就不幹!而且是個練拳的,裴烈山根本制不住他,一招手兩個保鏢來抓席今晨的手臂,席今晨一腳一個給人蹬出去,守在樓梯口的保鏢也一齊湧上來。席今晨直接單手一撐躍上齊腰高的走廊邊沿,裴烈山嚇得心髒驟停,這可是四樓!大喊:“停下!”邊上的保鏢也是趕緊後退。“晨晨你下來,太危險了,聽話好嗎?”席今晨歪一下頭,這個層高不夠,站起來有點擋腦殼,他看著裴烈山瞬間驚慌的神色有些不明,怎麼突然又叫我晨晨啦?沈丘松在混亂中艱難地推開一道縫隙,看見席今晨站那麼危險的地方,臉都嚇白了,不敢開口怕嚇到他。裴烈山抬起雙手,聲音裡全是顫抖,“晨晨你先下來好嗎?我……我不該兇你,你先下來。”席今晨看見他近乎痛苦的神色又覺得自己好像哪裡不對,不想面對自己解決不了的場面,他直接說:“我想回家了,沈沈再見。”轉頭對裴烈山也來了一句,“你也再見。”然後直接往下跳,街邊看見的人都在驚呼。裴烈山撲上前去,半邊身體趴在走廊邊緣被保鏢按住,卻見席今晨輕巧地跳躍在樓層走廊的邊沿,一層層下落,貓一樣落在地上,拍拍手,在路人異樣的目光中,大搖大擺地走了。
席今晨走在回家的路上,手環滴滴地響,他的手機他不敢開啟,沈丘松給了他一個不用的卡用作聯系。席今晨看見是沈丘松就接了,“喂?”沈丘松的咆哮從手錶傳來,這麼斯文儒雅的一個人直接被席今晨逼瘋了,“席今晨!你他媽是不是瘋了!我問你!你他媽是不是瘋了!為什麼要跳樓!你是不是想死!我x你大爺的!說話!你他媽的說話!”席今晨感覺沈丘松有點傻了,怎麼說這些話,“我沒有瘋啊,我也沒有跳樓啊,沈沈你怎麼了……”沈丘松猛掐自己人中,“你他媽在哪裡!在哪裡!我現在就去掐死你個烏龜王八蛋!你他媽的別走!”席今晨縮縮脖子有點害怕,小聲地說:“沈沈我覺得你可能生病了,要去醫院看一看心理醫生了,太暴躁了,而且打人是不好的。我回家去了,你別來找我。”然後飛快結束通話電話,把沈丘松的電話號碼拉黑,唏噓道:“哎呀媽呀,老嚇人了!好好的一個人怎麼突然瘋了?”
路邊一個大哥來搭話,“小夥子長得挺壯實啊!能幫老哥抬一下大件快遞不?有點太重了,我一個人搬不上樓,幫我搭把手行不?東西有點重,完事兒,老哥給你五百請你吃飯。”說完掏出手機就要轉賬。席今晨攔住他,“我不差錢呢,搭把手的事兒,在哪呢?走吧。”大哥一臉感動,在前面引路,“那怎麼能行啊!一會兒哥肯定請你吃頓好的。”進了小巷後,一塊手巾悄無聲息從後方捂來,吸入高濃度麻醉劑不到三秒,還沒反應過來的席今晨就失去意識軟倒下去。
後面的那個大哥撈著他,又捂了二十秒,確認他真的昏迷後,招來幾人扶著他往前面的車上走,開門後遞給坐在裡面的人。
裴烈山臉上還掛著驚嚇後的冷汗,伸手接過席今晨癱軟的身子,摟著他勁瘦的腰,把人緊緊摟在懷裡,力道之大幾乎把手臂勒進席今晨的身體裡。他牙關緊咬,面目僵硬,淚水自眼眶中噴湧而出,瞬間打濕了席今晨的頸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