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驚奇，這女鬼年齡最多不過一百多歲，修為怎會如此深厚？

“你一直在這裡？”

女鬼點頭：“是，我從有意識起便待在這裡。”

釋以昡琢磨著她的話，有意識起，難道說她和自己一樣，也沒有生前的記憶？

“你叫什麼？”

女鬼看著遍地的綠蘿藤蔓，道：“我無名無姓，依附於綠蘿而生，故而自稱綠蘿。”

她指尖微動，地面上藤蔓便跟著晃動起來，如人的手臂一樣靈活自如。

釋以昡對她的能力贊賞道：“不錯。”

綠蘿笑道：“多謝公子誇獎，或者，我該叫您鬼王？”

她打量著釋以昡的相貌，目光欣賞，能看到賞心悅目的事物總會心情愉悅的，何況她已經許久不曾見過人了，鬼更是不曾見過。

難道外面的鬼都長的如此一副美貌嗎？

釋以昡：“隨意便是。”

綠蘿頷首：“那便叫公子吧。”

釋以昡：“你是如何修煉到鬼將境界的？”

綠蘿聞言思索一瞬，她覺得修煉之法沒什麼好隱瞞的，便道：“大概吸收月陰？”

“月陰？月光嗎？”

綠蘿：“應該是的。”

她看著釋以昡道：“公子呢？你的修煉之法是什麼？”

釋以昡：“自然以怨氣為基本，以殺人為手段！”

他一字一頓，語氣意味不明，他盯著綠蘿的反應，看她待如何？

“怨氣，殺人……”

綠蘿重複著他話中的字眼，眉頭皺起，卻沒說什麼，只是笑道：“那麼請問公子，像綠蘿這般修煉的尋常嗎？”

釋以昡回頭看向來時的方向，道：“迄今為止，只見你一個以月陰修煉的。”

綠蘿點頭，原來她是個異類啊，但她的內心卻更加堅定不移。

她笑道：“原來如此。”

釋以昡不再理會她，閉眼修煉起來，不過山林中怨氣極少，他也只能等傷勢自行恢複。

綠蘿則待在一旁靜靜看他，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她已經在這片山谷待了一百多個春秋，從醒來時她便是鬼魂的狀態，魂魄附在石頭旁的綠蘿草上，那塊石頭的一角有未幹的鮮血，她猜想自己是頭撞在石頭上流血而死。

而她的屍體就倒在石頭旁，經過時間瓦解，血肉被綠蘿草吸收，只剩一副骨架。

她在多年後見到了第一個人，一個挖山珍的農夫，那農夫將她的骨頭就地掩埋，立了座墳塚，然後將馬車上的值錢的東西取了下來帶走。

此後便只有動物從她身旁經過，人是再未見過。

她沒有目的，不知歲月，在山谷中等待著，卻又不知在等待著什麼。

現在，她想，外面是不是有人在等她回去？那人會是她什麼人？與她親疏遠近如何？會一直等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