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共有六百多人,其中部分是後面趕過來的。
為首者是和湛明一同前來的伽藍寺寂清和尚,是寂虛的師兄,年三十九,中等身材,看起來慈眉善目,目光帶著和尚特有的悲天憫人之感。
他修為在見道境界,性格沉著冷靜,一直是穩重的存在。
他們原本只是去協助處理北方鬼王,卻沒想到那裡還有一個實力不遜於北方鬼王的存在。
這使得他們計劃被打亂,尤其是兩個鬼王分開行動後,他們也不得不分開追擊鬼王,力量被大大分散。
因北方鬼王手下眾多,總體實力大於另一個鬼王,因此,他們中大部分人追擊北方鬼王而去,剩下的人則朝著紅衣鬼王追去。
早在他們分別追擊兩個鬼王時,他便已經傳信回伽藍寺,現在半個多月過去,想必諸位師兄很快便會趕到相助。
蘇安縣城內,釋以昡霸佔了縣衙,他從地牢刑房裡又找出上百鬼物來,而河中也找到不少水鬼,因此勢力進一步擴大。
天亮後,眾鬼皆躲在地牢休息,縣衙內只有寂虛,釋以昡,甘雲,綠蘿,以及方銘。
後院樹蔭下,寂虛坐在石桌旁用飯,這是跟隨釋以昡南下以來,第一次吃到熱乎的食物。
石桌不遠處種著一叢菊花,上面結著數十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隱隱可窺見裡面金色的花蕊。
院中還有幾株花樹,紅豔的花朵在枝頭綻放,空中飄著清幽的花香。
釋以昡帶著手下三個鬼將立在寂虛不遠處的花樹下,大聲密謀著。
方銘:“鬼王大人,北方和東方有許多和尚逼近,我們要如何應對?”
釋以昡:“城中百姓你們可抓完了?”
三鬼點頭:“全部抓來了。”
釋以昡瞟了寂虛一眼,道:“很好,既然這樣,綠蘿,你負責偵查那些和尚到這裡的情況,時刻關注著他們的動向。”
綠蘿點頭:“是,公子。”
釋以昡對方銘和甘雲道:“你們分別守在北城門和東城門,將城中的人全部帶到城牆上,等和尚要進城時,就將人丟下去。”
方銘,甘雲應道:“是。”
吩咐完後,釋以昡示意他們離開,自己則看向不知何時停下吃東西的寂虛,笑道:“和尚,你覺得本王這個計策如何?是不是很好?”
寂虛閉上眼,念道:“阿彌陀佛。”
“施主,苦海無涯,回頭是岸,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釋以昡眯起眼盯著他,似笑非笑道:“執迷不悟?哼!本王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本王是鬼,鬼殺人是順應自然,是天道所向,何錯之有!”
“再者,你說本王執迷不悟?難道你一直追在本王身後就不是一種執迷不悟嗎?”
寂虛起身往前走了幾步,望著他的方向道:“鬼殺人並非順應自然,而是取決於施主本心。”
“世間生死有命,施主若強行介入他人因果,造下深重殺孽,只會背負業障,最終害人害己。”
“而貧僧為度你而來,你若收手,貧僧自不會一直追在你身後。”
釋以昡不屑道:“你說鬼殺人不是順應自然,那人殺鬼就是順應自然嗎?你們和尚滿嘴慈悲為懷,不分青紅皂白見鬼就殺者不計其數,你怎麼不說那些和尚背負了什麼業障?”
寂虛撚動著佛珠,眉眼低垂,道:“出家人如若殘害無辜,自然也會背負業障。”
“蘇安縣人口十多萬,施主若真的造下殺孽,就真的不可挽回了。”
“況且,殺人,施主就真的感到快樂嗎?”
在他曾經看到的關於釋以昡的畫面中,他的性情並不是現在這般急躁易怒的,“釋”是佛門的姓,釋以昡與佛家有很深的淵源。
他身上背負著深仇大恨,死後執念不化,造下深重殺孽,身上的戾氣便更加濃鬱了,性情也狠厲無常起來。
釋以昡嗤笑道:“可笑,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殊不知本王在殺人時有多麼暢快恣意!”
他抬手將枝頭的花撚在手中,紅豔的顏色襯得他的手更加蒼白無力,指尖用力將花捏碎,鮮紅的花汁將他的手指沾染,宛如糜豔的血跡。
“你說,這朵花現在是快樂呢?還是悲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