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挖苦嘲笑了，綠蘿心中無奈苦笑，但她卻不後悔。

她看著釋以昡沉默片刻，反問道：“公子呢？你話雖如此說，可你有哪次真的阻止了我呢？”

“公子心中尚存善念，卻每次故作兇惡，是何故？”

釋以昡擰眉睨著她，冷笑道：“何故？自然是為了看你被自己打臉後的笑話！”

“還有，不要將你的主觀感覺強加在本王的身上，本王是善是惡可不是你以己推人能揣測的。”

釋以昡話落，身影便原地消失了，倒是真不曾阻止綠蘿的舉動。

綠蘿看著釋以昡消失的方向良久，心中萬千思緒，最後皆包含在唇邊的笑意裡。

原是有些口是心非和自欺欺人的性子啊，竟莫名惹人憐愛。

他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變成如今的樣子，如此矛盾和分裂？

她曾經從他的衣著打扮試圖猜想他的種種經歷，卻沒有一種想法敢深想。

一身不合身的喜服，大婚之日能發生什麼才會讓他身死？又或者連大婚都是謊言？

她想象不出來。

她連自己都迷失了，不知來路，不知歸處，只有一座被遺忘的墳塋埋沒在荒無人煙的山谷深處。

她自己就是個孤魂野鬼啊，所以她無法去投胎轉世，如果不修煉，終有一天，她會被世界徹底遺忘，湮滅在滾滾紅塵中。

綠蘿轉眸看向前面的百姓，透過藤蔓，她能感知到百姓的狀態並不好，他們已經有人開始發熱。

她抬手，地面上又生長出一股股綠蘿藤蔓，將百姓往上承載，以隔絕地上的泥水。

這些百姓是被寂虛和尚放出城的，亦是公子的有意為之。

如果知道這些百姓的遭遇，寂虛和尚該多麼難過啊，本是好的種子，卻結出了惡果。

但如果沒有這場雨，或許又是另一番災難。

無疑，現在是一個動手的好時機，和尚們自顧不暇，疲於安頓百姓，這個時候動手是完全的趁虛而入，必定會是極大的成功。

但公子卻沒有動作，也沒有阻止她出手救人。

他真的很矛盾，一邊毫不手軟的殺人，一邊又放任手下救人，讓人有些猜不透他到底作何感想。

蘇安縣東邊是同樣的場景，綠蘿的幾道分身為百姓建造了庇護所，讓他們免於雨淋，卻阻止不了他們生病。

縣衙內，寂虛抬頭看著天空，眉間有深刻的愁思，他心中擔憂百姓的處境，不知他們現在可有遇到趕來的佛門弟子。

縣衙內的鬼物大部分不喜歡下雨，他們都待在室內，而後院中，卻有上百個水鬼在撒歡，他們彷彿液體似的融入雨水中，任意東西。

寂虛收回視線，他靜下心來，虔誠地為出城的百姓誦經祈福。

夜晚很快到來，雨勢漸漸小了起來，蘇河，安河水位有所上漲，雨水流進河道，滿是渾濁的泥沙。

百姓終於鬆了口氣，但他們中近乎一半的人發起熱來，急需吃藥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