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世間安得雙全法
人都有趨光性,能擁有光明,誰想沉淪暗夜呢?
即便是鬼,他們本能也是想&09;著,所以修煉,或者去投胎。
只是當世鬼物當道,做人被鬼害了是常事,他們心中憂慮。
而和尚也當道,做鬼一直躲躲藏藏,不敢見陽光,若遇見了和尚,很可能要魂飛魄散了。
總得想來,做人可以有兩條命,一條盡了,還能做鬼,然後投胎,時間不止,生命不息,而做鬼可只有一條命,命沒了便是魂飛魄散,再也不複存在了。
或者說死後成了大千世界的一粒微塵,沒有時間和空間的感知,又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永生。
但沒有感知,哪裡算&09;呢?
所以,有不少鬼都動了投胎轉世的念頭,卻礙於鬼王鬼將他們在,他們不敢貿然出頭。
寂虛回到房間中,閉眼修煉的釋以昡睜開眼看他,見他手中拿著東西,問道:“你拿的什麼?”
寂虛走到他跟前,將手中的畫像遞給他。
釋以昡展開一看,不解道:“你拿著畫像做什麼?”
寂虛:“或許有用。”
說著他蹲下身來,目光直直看著釋以昡。
他眼睛裡的情意深得像一片大海,而釋以昡在他眼中就像一葉小船,小船在海面上隨波濤起伏,但這海卻是溫和的,內裡波濤洶湧,表面上卻努力做到風平浪靜,不驚擾到小船。
釋以昡被他看的羞赧,眼神飄忽,直接抬手遮住和尚的眼睛。
這感覺太奇怪了,他有些受不住和尚的目光,心中甚至有些後悔不疊,他寧願面對和尚對他窮追不捨地念經超度,也不是現在這副……這副……什麼的模樣。
寂虛抬手覆在釋以昡的手上,任他捂著自己的眼睛。
釋以昡的手十分冰冷,在這秋冬之際更加如此,寂虛雖不畏冷,但也不怎麼適應這冷,此時卻也沒有拿開他手的意思。
釋以昡抽出手,將畫像塞他懷裡道:“還你。”
他感覺自己鬼王的威嚴蕩然無存,但面對和尚動情的眼睛,他卻不敢多看,甚至想要躲避,他迫切想要找到使這一切達到平衡的點。
但他不知道,感情是相互的,若一方感情太深,另一方感情不夠深,這種不對等可能會使感情深者愈深,淺者愈淺,在這種情況下,感情淺者一方多數選擇逃避,鮮少有能迎難而上的。
他現在只是覺得別扭,從針鋒相對到現在情意綿綿?)的轉變對他來說太突然,他全無準備。
寂虛看著他的模樣,面上帶著笑,道:“原來你也會害羞。”
也不知道哪個鬼以前赤裸裸的言語挑逗他,寬衣解帶,故作柔弱,動手動腳,現在倒矜持起來了。
釋以昡聞言一頓,強裝鎮定轉頭看他,面上故作兇惡道:“你看錯了!”
寂虛目光平和地看著他。
釋以昡敗下陣來,轉移話題道:“你不念經了?”
寂虛知他還未適應,便順著他的意道:“念。”
話落,他起身坐到蒲團上打坐入定起來。
釋以昡看著他,心中微松,便躺在床上休息起來。
伏山村在越山的餘脈龍首山的山腳下,往北便是龍首山。
蘭弗和顏若卿便是跑到了龍首山裡躲了起來,但蘭家人派人一路打聽過來,即便晚了一天,傍晚時分也進了山的深處。
山中樹木深深,高大的樹冠遮天蔽日,秋風漸起,樹葉撲簌簌落了一地。
半山腰草叢掩映著一處洞穴,洞穴不大,勉強能容納三到四人,蘭弗擁著顏若卿縮在裡面,警惕地聽著外面的動靜。
他們在山裡待了快兩天,糧盡水絕,餓了只能在附近找些野果墊一墊肚子。
他們不敢進山的深處,只能躲在這裡聽天由命,祈禱著不會被找到,只要挨過一段時日,他們便能出去了。
但他們的祈禱沒有奏效,遠遠的,他們便聽到靴子踩在樹葉上的摩擦聲。
本來蘭弗身為一個庶子,是不用如此大動幹戈地找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