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亮,所有鬼物如潮水褪去,幾個鬼王也都跟著遠去,留下慘烈的戰場,不見鬼物,只有和尚橫躺的屍身。
另一邊,德真等和尚也已經趕到天一郡,這一路趕來,到了深夜他們會停下休息,然後天不亮繼續趕路。
他們也知京都那邊可能正面臨危難,但他們數量太多,也沒有足夠的代駕工具,無法快速趕過去,因此只能盡量少休息一些時間,並在休息時念經為百姓祈福。
那群和尚的中央坐著德真,他的身旁是正在打坐的寂虛。
寂虛眉頭緊皺,手中撚動著那串菩提手串,正默默唸著經文。
他感受到了釋以昡的殺氣,知道他們已經到了京都並展開了殺戒,只是他們要趕過去還需四五日時間,他鞭長莫及,只能試圖牽制住釋以昡,讓他少造殺孽。
他的異樣引起了不遠處德真的注意,德真看向他,語氣溫和道:“寂虛,你因何而躁動不安?”
寂虛轉頭看向德真,他眼睛上的白綾依舊,似阻礙,似保護,阻礙著他覺察世間萬物,也保護著他不受世間萬物侵擾。
寂虛:“師父,京都的百姓正在遭遇危險。”
德真看著他眼睛上的白綾,夜色中那抹白十分顯眼,他表情不變,目光微閃,問道:“你如何知曉?”
寂虛握著手串的手指微微顫動一瞬,卻沒有將釋以昡的事說出去。
“師父,弟子能感覺到。”
德真一錯不錯地看著他,安慰道:“不用擔心,等明日我們去借些代步工具來,盡快趕過去救援,今晚,就讓我們為百姓念經祈福吧。”
寂虛頷首,應道:“是。”
他表面不動聲色,實則根本無法安下心來,因著釋以昡的關系,他比起旁人總要提前知道鬼物那邊的狀況。
從太陽落山直到現在,釋以昡的殺意絲毫沒有消退,說明他們還在攻城。
他心中嘆了一聲,卻不能將這種情緒表露出來。
寅時,眾和尚紛紛站起身來跟著德真繼續趕路,他們人數太多,想要全部借到代步工具並不容易,便分成兩隊行動,徑直前往前面的驛站借馬匹等代步工具。
等到天亮,他們走過幾個驛站依然不能滿足全部和尚的需求,便讓高境界的和尚先行一步,其餘和尚等找到代步工具再盡快跟上來。
不過天一郡此時形勢嚴峻,大量起義軍趁機作亂,天一郡各縣計程車兵紛紛出動,卻也不是起義軍的對手。
甚至士兵發現對方被他們捅破心髒血流不止的人依舊沒事人一樣作戰,這讓他們大為驚駭,直覺詭異。
事情報到上面,也引起了上層官員的注意,現在鬼物當道,他們很難不懷疑那些起義軍裡面是不是有鬼物在作祟。
本來他們還沒往那處想,只是越來越多計程車兵彙報此事,引起了他們的重視。
而且最重要的是明明在打仗,應當是彼此消耗的情況,他們的人越打越少,對方的人卻越打越多,太詭異了!
想要往京都報告此事,但京都自顧不暇,根本沒有精力管他們,他們只能自己想辦法。
正焦頭爛額之際,有許多的和尚來了,他們連忙請求幫助。
德真寂虛帶領的部分和尚剛剛到達下一個縣城,便被當地縣令攔住請求幫助。
京都他們要管,這裡他們也不能不管,德真讓寂虛與部分和尚留下幫助他們,他則帶領其餘和尚接著趕路。
當得知留下幫助他們的是寂虛後,眾人神色各異,寂虛與鬼王的風流韻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打量他的眼神或興味或厭惡或不信任,卻都隱而不發。
寂虛看不到他們的神色,但他能感受到異樣,尤其他身邊的和尚的氣息明顯紊亂起來,雖不言語,但輕微的動靜摩擦透著氣悶和不愉。
寂虛念著佛號,主動打破平靜。
“他們現在在哪裡?”
眾人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收起各種揣測的心思,嚴肅地討論著起義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