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覺慧寂滅

京都的許多地方她都感到熟悉，但仔細分辨時卻找不出熟悉的地方在哪裡，那種感覺彷彿是她的錯覺，是“草色遙看近卻無”的失意。

她脫口而出的“玉階山”，她同樣感到深刻的熟悉，但在記憶複蘇之前，她並不能確定那種熟悉感從何而來。

她想要朝著玉階山靠近，但佛光在排斥著她的陰氣，最終她站在山腳下，抬頭看著玉階山，神色哀傷。

她似乎沒有來處了，與她有關的聯系在上百年來蕩然無存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恢複記憶。

沒有來處，也不知歸處，她該何去何從？

正悵然，遠處卻有一老者揹著一三四歲的小童步履蹣跚地疾步走來，綠蘿看著他們，突然有了想法，她跟在老者的影子裡，想要借機進到山裡面。

卻見老者背上氣息萎靡的小童眯著眼看她，咧開嘴笑著喚她：“漂亮姐姐！”

老者以為小童在說胡話，擔心地和他說話：“乖孫，你再堅持一會兒，我們馬上就能進到伽藍寺了，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綠蘿看著小童，她指尖微動，從不遠處的草叢中找出一朵小花遞到小童手邊，另隻手豎起食指在唇間，示意他不要說話。

小童拿著花乖乖點頭，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看著綠蘿，歪著頭沖她笑。

只是他臉頰是火燒一樣的通紅，眉頭皺著，眼睛越睜越小，快要昏睡過去。

綠蘿有些擔心他的情況，但她並不懂得醫治，也不敢觸碰小童，害怕自己的陰氣會傷到他。

她默默跟在老者影子裡，時刻留意著他的情況，以防他摔倒，直到來到半山腰的寺門前，她怔住了。

……

另一邊久等綠蘿不至的釋以昡有些煩躁。

夜晚他們能夠壓制和尚，但到了白天，絕大部分鬼物等同於無，只有鬼王和鬼將能在白日裡長時間出現。

因此天一亮，眾鬼都找地方躲藏了起來，姬槃晟和宮樾也不見了蹤影，沒有與和尚僵持下去。

但這並不是長久之計，鬼物的陰氣對和尚來說就是活靶子，和尚很容易就能發現他們的蹤跡。

那些低境界的鬼物不敢見陽光，又沒有足夠的實力，只能被和尚找到一一除去。

這還不是最緊要的，重要的是伽藍寺的住持，寂虛的師父德真趕到了京都。

釋以昡遠遠留意著那邊的情況，並沒有見到寂虛的身影，雖然他與寂虛決裂了，但感情做不得假，他還是關心著他的。

他已經聽說寂虛被德真找到，但現在寂虛沒有跟著德真一起回來，是遇到了什麼意外？還是被他師父那老禿驢處罰了？

釋以昡眉頭越皺越深，在心中唾棄自己，他怎能好了傷疤忘了疼？那和尚如何對他的，他還記得一清二楚，他被氣得半死，現在這麼快就關心起和尚的安危了……

他咬著後槽牙，覺得有些沒臉。

沒等他如何，德真突然朝著他的方向看過來。

釋以昡見狀神色冷厲，他半眯著眼盯著德真，眼中泛起殺意。

德真身後的眾多和尚也都朝著釋以昡的方向看過來，隔著遠遠的距離，他都能感受到他們緊繃的情緒。

釋以昡面上冷笑，對幾個手下道：“走。”

幾個鬼將聞言立馬跟著釋以昡離開了，見面未打先退，在他們看來並不丟臉，畢竟現在陽氣正盛，就是與和尚對上，那些和尚贏了也是勝之不武。

而且不論鬼王還是他們其實與和尚都沒有深仇大恨，雖然身份對立，但越少招惹越好，對他們雙方都好。

於是，眾鬼十分坦然地離開了這裡。

釋以昡帶著他們跑到了京都的另一端，然後迎面撞見了一個無學境界的和尚帶著一群低境界的和尚過來。

眾鬼：“……”

雙方遙遙對望，彼此都不動聲色地僵持著。

青天白日的，眾鬼感到不好受，並不想與和尚打架。

而和尚中只有一個無學境界的和尚，他身後的那些弟子實力也就相當於凡鬼怨鬼，若是動起手來，那就是活生生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