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座就她一個人,桌子上卻擺滿了酒,沈知恩一瓶接一瓶的喝,直到渾身飄飄欲仙,她才停下。
酒精重向天靈蓋,把她腦海裡的東西胡亂拼接,有些記憶跟著酒瓶碎在地上,她的世界開始變得模糊,林泫在她眼前卻越來越清晰。
林泫呢?林泫去哪了?
臉頰上掠過幾滴淚,沈知恩趴在桌子上,把頭埋在臂彎裡,針織衫漸漸被浸濕,她的心變得空落落的,總是不完整。
“美女,可以加個微信嗎?”身旁傳來男聲,沈知恩煩躁無比,頭也沒抬,“滾。”
酒吧歌聲很大,男人上半身離她近,自然也就聽到了她說的話,“哎呀,火氣別那麼大,加一個唄,我朋友都看著呢,給個面子。”,男人聲音變小,幾乎貼著沈知恩。
生理性的厭惡使沈知恩往旁邊挪,她極力剋制著自己,“走開。”,男人笑了坐在她身邊,“真的不能給嗎?”
“不能。”她繼續忍。
“那當炮友呢?”
沈知恩從卡座站起,把旁邊空酒瓶摔在男人頭上,“我當你爹,行不行。”,手裡殘餘的玻璃被她丟在桌子上,一連帶砸倒了幾個酒瓶。
沈知恩好生氣,自己16歲那年也曾被別人問過這個問題,她當時休學在家,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餐廳服務員的工作,卻被餐廳店長問出這個這個問題,她以為自己聽到的話已經夠髒,在遇到這些不會再膽怯,但她還是一個人默默的哭著回家。
不敢告訴任何人,她需要那份工作,所以這些委屈她只能承受,連續上了兩天班之後,周寧來接她,沈知恩一個人,在冬天蹲在餐廳門口的小角落哭,周寧問她,她才說出緣由,那家店當天就被周寧帶人砸了。
時過境遷再遇到這個問題,她不會再膽怯,她不再是那個可憐蟲了。
“我想問你們,當炮友這些話,有對你爹媽說過嗎?”沈知恩語氣冰冷,把男人踹到在地,單手扶著桌子讓自己平衡下來,抬著下巴,蔑視著倒在地上的男人。
她想問,16歲就想問。
男人的幾個朋友紛紛過來勸和,酒吧裡的工作人員也來了許多。
沈知恩還是站不穩,她喝了太多酒,再次坐在卡座上,怒火被酒精燃點旺,她現在很容易炸。
“我呢個酒吧,可唔俾鬧事。”紛紛攘攘的人群多了句粵語。
很耳熟,像淩燃。
沈知恩坐著眼皮沒抬一下,對面幾個壯漢,沈知恩淚眼婆娑,誰見這一幕不會憐惜美人?
“啊——”
熟悉的慘叫聲,沈知恩稍稍抬眼,臉上淌血的男人正在被暴打。
卡其色風衣和黑色長裙,是林泫嗎?
是林泫。
濕潤的眼眶把怒意掩蓋,淚水在臉上橫流,沈知恩站起來搖搖欲墜,一年沒見她已經忘記了該怎樣和林泫說話,腦海中的記憶在林泫初來出租屋時終止,她心裡萬丈不安,唯一知道的是自己不能傷害林泫。
她開始在人群眾中逃跑,周遭再多人也擋不住她,視線越來越晃蕩,她只聽的到陣陣嗡嗡聲,還有自己的哭聲。
心髒跳得快,眼淚流得旺。
她跪倒在原地,猛的吸氣,漸漸呼吸的頻率趕不上心髒跳動的速度,心髒疼到極點,她快要窒息。
“沈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