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身板壯實,個子還挺高,長得倒不錯,二十啷噹歲,那雙眼睛一看就是個不好對付的人,點漆般又明亮。
明鸞邊打扇邊在心裡暗暗罵了句“妖道人”。
“有人拿你的字當幌子呢”,聽見樓下念她即興寫的詩,雁鸞掩嘴笑道。
幾個為首的騷客嘀嘀咕咕半天后稱讚道:“兄臺的字頗有古風啊。”
“如今肯這般規矩寫字的人太少了,要麼炫耀技法,要麼過多彰顯風格,要麼慣學大家,如此匠氣古樸也是難得。”
似乎因為是打破僵局者,眾人覺得新鮮。
“兄臺何不現場再寫一幅?”
那道士答道:“不是我的字,我代此人來比試,不知今日彩頭是什麼?”
“開封府教諭捐的湖筆一支。”
“——等等,我家主人也想與來者切磋。”
隨從奉命打斷樓下眾人即將做出的決定。
小二從樓上捧字下來懸掛好,只見同一首詩又寫了一遍。
兩幅字的筆跡、風格全然一致,鑑賞的眾人像蜂群一樣又嘀咕起來。
懂書法的人都看得出來,樓上雅閣裡的要麼是臨摹高手,要麼是本尊。
只是這麼遠遠地看一眼,就能即刻臨摹出幾乎一樣的字跡、風格,恐怕高手也做不到吧。
那道士轉身就走,明鸞忙吩咐隨從追出去截住他。
彩頭什麼的她不稀罕,只在眾人的議論聲裡離開了閒情軒。
明鸞坐在車內,隨從將人帶至近前,她問話道:“你為何拿著我的字招搖撞騙?”
“是想在士林文人裡博個名聲嗎?”
“我沒有,我是光天化日下正大光明地,這幅字難道不是娘子贈予我的?而且我也沒有說字是我的。”
“你這出家人擅長狡辯”,明鸞問他,“你從何來?法號叫什麼?”
“我是個在家修道的俗人,姓崔單名一個匙,字法師,沒有法號。”
“原來是個假道士。”
他也毫不客氣,“娘子的口音像是西京人,前幾日我們在東都的洛水上似乎偶遇過,娘子觀焰火時詠了首詩。”
“僅憑口音你就能分辨?不要信口開河。”
“是從娘子隨從的官靴上辨出來的。”
他語氣之輕快已經讓明鸞想象得出他一雙賊溜溜的眼睛在含著笑意了。
“遊洛水賞煙火那日,身邊數位官員都對娘子謹慎伺候,今日隨從皆穿小朝靴,這可是罕見。”
明鸞腹誹“果然是個‘賊人’,如此擅觀察。”
“讓他走吧。”
明鸞略掀起一點子窗簾看了眼他的背影,行動儀態倒還挺端莊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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