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綠玻璃種?”老唐倒吸一口涼氣,“那不是傳說中才有的東西嗎,我從來沒上手過實物!”
“要不我怎麼說在以前兩千都搶著要。”常得福說,“我是資金鏈太緊,要不然的話,絕對不會放出來。過幾年市道好了,這個東西還會漲價。其實我也不是一定要賣,留在手裡也挺好的。是想著我本業是做古董,不是珠寶,做生不如做熟,這才決定先把這個翡翠觀音給賣掉,保住其他東西。回頭想想,賣掉其他東西保住觀音也是一樣的。我家裡還有幾張張大千的畫,幅面太小,算不得精品,留著也沒什麼意思。那可是硬通貨,隨隨便便都能找到買家。”
“張大千的畫?那可是好東西。”老唐說。
“張大千名氣大,升值快,有保障。”常得福說,“不過他畫得多,總有人買,也總有人賣,也算不上稀罕。這個翡翠觀音可不一樣,你要找個這麼好的可不容易。就算能找到,別人肯不肯出讓還兩說。這可都是傳家寶級別的東西。”
“能不能請常老闆讓我們見識見識?”老唐問。
“這可不敢當,大家都是這個愛好,一起切磋切磋。”常得福說完,就吩咐一個手下,“去把觀音菩薩請出來。”
“是!”那手下走到旁邊一個小桌子上,拿起一個蓋著紅綢的大箱子。
“我們進裡面觀賞。”常得福說。
大包房的裡面有個小房間,有床,有桌子椅子,還有電視電腦,隔音標準很高,裡面的聲音一點都傳不到外頭,也沒有窗戶,關上門就只能開燈。理論上來說是讓喝醉了的客人暫時休息的地方,實際上你要是辦點別的事情,也不會有人知道。常得福帶著一個手下先進了屋子,又請老唐和金海彙進了門,他另外兩個手下就把門關了,守在門口。
這個做派,卻沒有吊起來金海彙的胃口,他反而有些失望。不過是一個翡翠觀音而已,用得著如此鄭重其事嗎?好翡翠他見過不少,買不起歸買不起,看還是看過的。一個三百克的吊墜有什麼了不起的。一斤是五百克,三百克已經是大半斤了,做吊墜未免太重。可還是硬要做吊墜,而不是做戒面做胸針做手環這種真正的首飾,說明瞭什麼。說明這塊料子的品質不夠高,只能做吊墜——翡翠玉石來說,都是首飾比擺件貴,吊墜比擺件高,算是首飾了,可是在首飾裡面又算是最低等的。
同時這麼大塊料,貨主又不捨得切割,一定要整塊雕琢,所以才做得如此不倫不類,那麼工藝水平藝術水準肯定也高不到哪裡去。料子不是頂尖,工業水平也不行,常得福大概只是在吹牛吧。至於什麼玻璃種帝皇綠,聽一聽就好了,肯定不是真的,這種傳說中的東西怎麼可能無端端就冒出來,就算冒出來也不會在樂陽。
現在就看常得福的話能打多少折扣,事六折七折,還是三折四折。玻璃種帝皇綠肯定沒有,高冰種也懸乎,能到冰種就不錯了。帝皇綠應該也沒有,也就是普通的正陽綠吧。冰種正陽綠,也算是翡翠中的頂尖貨色,三百克的話,就算工不怎麼好,也要一千萬左右。一千三是貴了些,不過翡翠年年漲,也不算離譜。
“請看。”常得福鄭重其事的掀起紅布,露出裡面的一個神龕。
“黃花梨的!”老唐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正宗海南黃花梨。”常得福驕傲的說,“刻的是南海紫竹林。”
這黃花梨神龕雕工很細,結構繁複,一看就不便宜,刻著無數密密麻麻的竹子。開啟神龕,就看到了翡翠觀音,她左右是白玉雕成的龍女和木吒,身下是寶石拼接成的蓮花臺,不過觀音還沒有露出真身,她上面還覆蓋著一層薄紗,只能隱約看到裡面的一汪綠色。
“好辣的綠!”老唐說。
常得福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而是拿起三炷香,親自用打火機點著,插在神龕之前,雙手合十,念念有詞。
看到這種情景,老唐頓時不敢說話了。
好一會兒之後常得福才唸完,揭開薄紗,翡翠觀音這才顯現人前。
金海彙眼裡轟的一下,被翡翠觀音佔滿了,綠得沁入心脾的觀音像慈祥而又美麗,雕工,材料,都無可挑剔。先前的一點不恭敬的小念頭扔到了九霄雲外,這的確是高冰種,的確是帝皇綠,的確是大師級工藝水平,賣兩千萬一點都不貴,要是一千三百萬的話,簡直就是便宜到家了。常得福在喋喋不休的介紹這翡翠觀音用料是多麼高檔,工藝是多麼難得,可是金海彙根本都沒聽,他的腦袋裡只剩下一個念頭:一定要把這個觀音弄到手!
不就是一千三百萬嗎,他可是有五千萬資産的呢,一千三連三分之一都不到。而且這塊翡翠觀音絕對能升值,買到就是賺了!只要他去找那個大老闆,就可以把錢借出來,然後買下翡翠觀音,之後是轉手賺一筆還是留著當傳家寶都可以……這真是開玩笑,轉手幹什麼,當然是留著當傳家寶。
看著金海彙的神情,常得福就知道自己來樂陽的目的已經達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