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洛笑了笑,眼中卻是閃過一絲冷色,開口說道。
“想要得到些東西,必然是要付出些東西的!我如此幫襯敬嬪,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且回去之後告訴她,本王聽外間大夫說,女子懷胎第三個月乃是最易滑胎之時,要她小心著點!還有一點是,她雖素來不喜四處走動,但是鄭妃娘娘那裡,卻是要多多拜會的,不然總歸是讓人說她恃寵而驕,不知禮數”
雖然這幾句話說的隱晦,但是聰明如梁永,又怎麼會聽不出其中的潛臺詞,當下心中一驚,對於兩者的關系隱隱約約有了幾分明白,只是這幾分明白卻是讓他對眼前的這位更多了些敬畏和堅定。
成大事者,若無狠絕之心,何來至尊之業!
“奴婢明白,定然一字不落的將話帶到!”
“不必如此緊張”
朱常洛卻是輕輕擺手,彷彿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話鋒一轉,卻是問起了朝堂之事。
“梁永啊,你在皇上身邊侍奉著,可知道最近京中傳言,首輔大人求去之事?”
“殿下也聽說了嗎?此事倒不是空xue來風,殿下出閣封王之後,申首輔便上了密奏,請求致仕,皇爺念他一把年紀,也有準奏之意,左右也就是這幾日了,奴婢昨天還見到首輔大人上了明奏,皇爺也準了!怕是趕明就公佈了!”
朝中之事和梁永的關系不大,他說起來也就多了幾分輕松,沒有了剛才的緊張。
不料朱常洛卻是不依不饒,繼續言道。
“那若是依你來說,這首輔之位最終會落在誰的頭上呢?”
梁永額頭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出來,倒不是因為妄議朝政,而是因為他素來在後宮混跡,對於前朝之事,知之甚少,猛然間朱常洛一問,卻是將他難住了!
過了半晌,梁永方才期期艾艾的說道。
“大約是王錫爵大人吧,次輔晉首輔本就是應有之理,何況王大人的確受皇爺賞識,想必此次應當是十拿九穩的”
“那次輔之位呢?內閣空出一人,誰又能夠順利入閣?”
對於梁永的回答,朱常洛不置可否卻是繼續問道。
可憐梁永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監丞,平時在後宮最多,能知道首輔次輔之分已然不容易了,這些問題哪是他能夠答的上來的,一時之間卻是吶吶無言,說不出話來。
“梁永,雖然你的老師早逝,但是你難道想一輩子就這麼佔點張誠的小便宜嗎?”
朱常洛淡淡的聲音響起,讓梁永一陣臉紅。
他的恩師張鯨,乃是前任司禮監掌印太監,權傾一時,但是到了他,卻只能在後宮當中混跡保命。
朱常洛的話他聽懂了,所以才會感到羞愧!
他如今看似風光,但那不過是表面的浮華罷了,張誠乃是司禮監掌印太監,無論是權勢還是聲望,都不是他能夠比的,雖然如今張誠在他手中吃癟,但是無非傷些面子而已,若是自己這樣下去,終有一天會被對方像捏螞蟻一樣捏死。
而內宦的終點,絕不止於後宮當中,無論是司禮監還是東廠,重心都在外朝當中,若是他還有上進之心。就不該被眼前的一點小小風光所迷惑。
片刻後,梁永鄭重的拱了拱手,說道。
“多謝殿下提點,梁永粉身碎骨,必報殿下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