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了吞口水,張誠開口道。
“皇爺明鑒,就算再借奴婢十個八個膽子,也不敢假傳旨意啊,那日奴婢領了皇爺的口諭,正想著往坤寧宮傳旨,卻正巧內閣的幾位先生找奴婢商議政事,奴婢不敢耽擱,就命手下的張明去傳皇爺的口諭,誰曾想竟然未曾傳到,這……是奴婢一時疏忽,讓皇後娘娘受苦了,奴婢該死!”
說罷,朝著自己臉上狠狠的抽了兩個嘴巴,樣子倒是可憐的很。
“張明?這個人朕有些印象,似乎是……貴妃宮裡的人?”
朱翊鈞聽完之後,眉頭微皺,隨即便是臉色有些難看,難不成今天這件事情竟是牽扯到了她?眼角餘光投向一旁的鄭氏,正巧看見鄭氏坐立難安的樣子,心中頓時一沉,口氣也變得軟了下來。
而王皇後則是面帶笑意,將目光轉向了底下的某人,不料鄭氏經歷了方才的慌亂,此刻倒是鎮定下來,上前說道。
“回稟陛下,那張明的確曾在臣妾宮裡服侍,不過三個月前就已經調到敬妃妹妹的宮裡去了……”
說著,瞥了一眼旁邊臉色慘白的李敬妃,咬了咬牙說道。
“至於陛下的旨意,臣妾卻是從不曾聽聞,想必是這個張明私自隱瞞下了旨意,致使皇後娘娘平白受了兩月的禁閉之苦,著實可恨!何況臣妾自知無德無能,方才已經稟明皇後娘娘,請她收回宮中大權……”
鄭氏的語氣帶著點點的苦澀,開口說道。
事已至此,她也清楚事情鬧大了,今天無論如何都要給皇後一個交代的,只可恨自己竟是晚了一步,若是早兩日來交還宮中大權,順便將皇帝的令諭傳來,斷不至於走到今日的局面。
這丟卒保車的法子可是下下之策……
“妹妹這是說的什麼話,這張明區區一個奴婢,又豈敢扯下如此彌天大謊,隱瞞陛下的旨意?”
王皇後卻是冷笑一聲,開口說道。
開玩笑,惹出這麼大的事,丟出一個內侍來背鍋就想息事寧人?
“娘娘有所不知,這張明和外頭的秦小玉素來交好,那秦小玉記恨娘娘當初將她發配到了浣衣局,所以懷恨在心,和張明夥同之下,想要欺侮娘娘,也是可能的……”
鄭氏卻是話頭一歪,引到了秦小玉的身上,反正那秦小玉現在有氣進沒氣出的,還能怎麼折騰她?
“既然貴妃和皇後有不同的意見,便將那張明叫過來問一問吧!”
眼見殿內的氣氛有些劍拔弩張,朱翊鈞神色微沉,開口說道。
其實如今的事情已經很明朗了,這令諭被攔下的背後,定然有鄭氏的影子,原本這事情要是沒在這個場合揭出來,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畢竟是一道口諭而已,算不得什麼大事。
但是現在皇後這個苦主在這,明顯就不能這麼解決了,不論如何,這件事情是要給皇後一個交代的,不然的話六宮之主威嚴何存?事情傳出去,外朝又會如何議論?
“奴婢張明,參見陛下!”
和旁邊臉色慘白的李敬妃不同,張明顯然是早有準備,鎮定的走上前,跪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