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陳矩趕往毓德宮去請皇帝的時候,慈寧宮的前殿卻是亂成了一團。???
一眾命婦眼見慈寧宮外突然布上了重重防禦,頓時騷動起來,而李太後心中牽掛著朱常洛的傷勢,壓根無暇向她們解釋什麼,吩咐幾個內侍暫時將這些命婦留在殿中,自己便帶著王皇後去了後殿,留下幾個入宮有些年頭的妃子主持大局。
鄭氏身為貴妃,此刻本應該第一個站出來穩定局面,但是當她看到朱常洛渾身是血被抬進來的時候,心頭卻是莫名的一鬆,遲疑了片刻。
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落了人後,而且就在此時,她忽然感到一陣腹痛,頭上也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
“娘娘……娘娘您怎麼了?”
隨在鄭氏身後服侍的那個宮女頓時一陣慌亂,扶著鄭氏急急的問道。
“疼,疼死本宮了……”
鄭氏腹中翻來覆去如同刀絞一般,話都說不出來,只是指著她面前的一盤白玉般的餅子。
她身後一個領頭模樣的女子立刻上前,將那餅子小心的撚下一點點,放入口中嘗了嘗,隨即便是立刻生氣的道。
“鮮蝦餅?你們這幫賤婢,誰準你們將這種東西給娘娘端上桌的!你們等著,娘娘若是出了什麼事兒,皇上定然饒不了你們!”
說罷,轉身跪在鄭氏的面前,道。
“娘娘您且忍一忍,方才劉太醫已經去了後殿,奴婢這就去找他過來為娘娘診病!”
不料她還沒來得及起身,便被鄭氏死死的抓住了胳膊。
“不要!小秋,那壽王渾身是血,看樣子傷勢不輕,說不定連命都保不住了,這個時候,若是去打擾太後娘娘,她定會認定這次壽王遇襲是本宮指使,又想阻撓禦醫耽誤他的傷勢,到時候就算是陛下也保不住本宮……”
鄭氏的臉色越蒼白,額頭上的汗水越細密,只是這思維卻是一如既往的清晰,勉強撐著說完了最後一句話,便昏了過去。
“小秋姐姐,這……這可怎麼辦啊!”
底下幾個小宮娥扶著鄭氏,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六神無主之下,只得對著那領頭的宮娥問道。
“這樣,毓青,你帶著人立刻送娘娘回宮,然後去藥檔的第三個格子裡拿方子抓藥給娘娘煎了,芷嫻,你隨我現在就去找陛下!”
“是!”
幾個小宮娥聽了這般吩咐,總算是有了主心骨,急急的照著這位小秋姐姐說的去做了。
而大殿之中一片混亂,倒也沒現鄭氏悄悄的回宮了……
慈寧宮後殿。
厚厚的床榻之上,一位王服少年雙眸緊閉,臉色蒼白,肩頭上的血跡觸目驚心,而在他的床邊,是一個須皆白但精神矍鑠的老禦醫,此刻正閉著雙眼,在為王服少年診脈。
四周圍著的人雖多,但是卻沒人敢出一絲聲音,大殿之內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氛圍。
“劉太醫,洛兒他身子如何,可有性命之危?”
眼見得那老禦醫睜開眼睛,從朱常洛的腕上將手收回,王皇後焦急的問道。
那老禦醫卻不急著答話,掀開棉被,扒開了王服少年的上身檢查了一番,這才作罷。
“皇後娘娘放心,殿下並無性命之危!”
劉太醫也是常年在宮中為貴人們診病的人,自然知曉事情的輕重,開口便給了在場的人一顆定心丸。
聽得這句話,王皇後才算是舒了一口氣,心情陡然放鬆之下,差點連站都沒站穩,甚至還要靠旁邊的侍女扶著坐下。
頓了頓,劉太醫方才繼續開口道。
“啟稟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壽王殿下的傷雖然看著嚇人,但是卻並未傷到肺腑,只是些外傷罷了,最多昏迷幾日便會醒來,老臣方才察看了一下殿下的身體,除了頸部遭人錘擊之外,全是淤青之外,並無其他傷痕,身上的血跡想來並非是殿下身上的,娘娘大可放心!”
“這便好!”
李太後也是鬆了口氣,不過她比王皇後鎮定的多,欣喜片刻之後,便道。
“辛苦劉太醫了,你且下去開方子吧!”
“老臣告退!”
待得劉太醫退了出去,李太後的臉色方才重新變得冰寒起來,對著旁邊的人道。
“皇帝呢?都這麼久了,怎麼還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