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寒香道：“如果他只愛我的臉蛋，我的身體，那何須等到三四十年後？七八年就夠長的了！如果他愛的是我的品格，我的靈魂，那我們的情愛豈只止於今生今世？”

月神教主臉上露出讚賞之色。蕭十三卻“唰”地拔出佩劍，抵在了葉思秋咽喉上，道：“梅姑娘，如果你死活不從命，本教不無顧忌天龍幫實力，的確無法相逼，但你想好了，你意中人可不是什麼大有來歷的人物！”

梅寒香大驚，叫道：“你要把他怎樣？”

蕭十三冷冷地說：“江湖傳言本教乃邪魔外教，這並不為過……不過既然是邪魔外教嘛，我們自不會心慈手軟，今天你如果不答應的話，那你就等著為心上人收屍吧！”

梅寒香顫聲道：“天……天下姑娘那麼多，你們為什麼非要逼我……你們為什麼不去找心甘情願的人來！”

蕭十三道：“這很簡單，聖女相貌人品越出眾，她的恩澤就越珍貴，本教自然也就越不肯錯過！”

葉思秋一直在運功衝擊穴道，但蕭十三點穴手法十分怪異，他每次只差一口氣就要過關，最後卻總是功敗垂成。這時見梅寒香倍受屈辱，他再也忍不住了，沉聲道：“寒香你別管我，葉思秋死則死矣，如你這等尊貴的身份，又怎能做這種顏面掃地的事？”

“真是這樣的嗎！”蕭十三冷哼道，“那好，梅姑娘，你空有美麗無瑕的身體，以後永遠不會有人欣賞了，現在我就叫人帶他下去！”邊說邊撤掉兵刃，向羈押葉思秋的那兩名教徒使了個眼色。

那兩名教徒心領神會，各自伸手扣住葉思秋左右手，再兩柄劍一橫架在他脖子上，喝道：“走！”

梅寒香手一顫，匕首“叮噹”一聲掉在了石階上。蕭十三淡淡地說道：“梅姑娘，他也許真的不怕死，但你呢，你是要他好好的活著，還是要到本教行刑堂裡為他收屍去？”

那兩名教徒腳步片刻不停。剎那間，梅寒香好像看見了葉思秋人頭落地的慘狀，心頭巨震下什麼都顧不得了，嘶聲喊道：“回來！回來！回來……我，我做……做……聖女好了……”叫到後面，已泣不成聲，分不清是羞辱所致，還是決定犧牲後悲壯的心情所致。

那兩名教徒頓住了腳步。葉思秋又感激又愧疚，叫道：“寒香萬萬不可，我不過一介草莽，死不足惜，你怎能為了我做這種可怕的事！”

梅寒香用力咬了一下嘴唇，極力平靜地叫道：“葉大哥，你別不安了，只要你相信寒香靈魂是高貴的，是聖潔的，那今晚為了你的性命，我又何妨把衣服脫光了！”

葉思秋呆了。迎仙樓前面的教眾卻“譁”地一聲，爆發出一陣如雷的掌聲與喝彩聲。彩聲既是為了月神教如願以償，也是為了梅寒香對心上人比海還深的真情。

——是的，一個如此剛烈、視貞操比性命還重的姑娘，為了心上人安危不惜拋卻所有的世俗忌諱，克服種種諸如羞澀、屈辱、恐懼……等等心理障礙，這的確夠震撼人心的！

喝彩聲落下後，月神教主揮了揮手，叫那兩名教徒把葉思秋押回過來，道：“梅姑娘，聖女對本教來說是神聖的，當聖女須得心甘情願，所以你可確定自己是真心的？”

梅寒香噙著眼淚，點了點頭——君子一言，快馬一鞭，現在又何必再忸怩作態？蕭南月喜形於色，走到她跟前用衣袖擦了擦她眼淚，道：“其實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們剛出生時，不一樣是赤條條的到這人世間來？”

梅寒香咬牙道：“可是那哪能一樣？剛出生時我們什麼都不懂，是不是？”

“好了好了……”蕭南月安撫著說。頓了頓她又道：“對了，還有一事我都還沒說，本教還有一個規矩，那就是聖女出浴後，她要是肯光著身子站在天石上，在月光下讓每一個教眾用嘴親一下她腳掌，那一旦前任教主去世或因為其它原因卸任，她就是新教主的不二人選了！”

“不不不！不不不……”梅寒香頭皮都發麻了，“我……我脫衣服出浴就已經……已經不可想象了！怎麼還可能……”

月神教主微微一笑，道：“梅姑娘，你守身如玉，自然視這舉動如洪水猛獸，不過本座就是以這種本教稱之為‘至尊聖女’的身份，當上教主之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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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至尊聖女？”梅寒香瞪大了眼睛。她無法想象一個女人為了權勢地位，可以做出如此“可怕”的事情；對她來說，忠於真愛的人才是最高貴的情操。

月神教主道：“這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當年武則天為了自己的野心，連親生女兒都可以狠心掐死，本教聖女只是讓虔誠的教徒觸碰一下腳掌，那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梅寒香道：“可是……可是你當教主大概也有不少年頭了，那麼多聖女，肯定沒一個願意，是不是？”

月神教主道：“那不見得，只是這一二十年來多數聖女來自普通人家的姑娘，她們毫無武功底子，根本無法出任教主職位，本教都不對她們提這個規矩罷了。”

梅寒香無話可說了。

月神教主看了看月亮方位，向蕭十三使了個眼色。蕭十三當即走下石階來到教眾聚集的地方，雙手忽合忽張，雙膝忽曲忽直，來來回回做了好幾個怪異的動作後，高聲喝道：“時辰差不多了，來人，啟動歡迎天仙儀式——！”

喝聲還未落下，人群中已亮起了無數盞燈籠，接著一陣悅耳動聽的琴瑟聲悠悠地響起，十二名美麗苗條、身著華麗服裝的妙齡姑娘從天石後面閃出，在朦朧的火光中翩翩舞動起來。那婉轉悠揚的樂曲，那飛舞飄動的長袖，那曼妙靈動的舞步，瞬間把在場的教徒帶進一個鶯聲燕語、春光明媚的歌舞天地中。

梅寒香本來最擅長此道，但一想到這儀式過後自己就得履行諾言，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哪還有心思觀賞她們的舞姿？

葉思秋見月神教主等人為歌舞所吸引，掙扎著捱到梅寒香身邊，顫聲道：“寒香……是我，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就不用當聖女了……我對不起你！”

梅寒香心頭一陣溫暖，眼淚又“撲簌撲簌”地灑落，道：“葉大哥，你別負疚了，那天在太行山我就曾對你說過，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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