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是很精緻,精緻到讓人不忍下手,但是,三個人吃,份量似乎少了些。
“我到隔壁處理一點事情。”中間人起身。
徐清泓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季如蘭點點頭,中間人就離開了。客隨主便,徐清泓知道,自己也說不了什麼。
諾大的房間,就剩下徐清泓和季如蘭兩人,相對而坐,如同家宴,卻是陌生男女,再加上這秋夜、花香、幽靜、恬淡,漸漸地,就營造出了一種迷離和曖昧的氛圍。
季如蘭明若秋水的剪瞳,氣若幽蘭的談吐,淡雅韻致的就著餐,似是對著多年的老友,淺笑低吟但可惜,坐在她對面的人,是徐清泓。
他必然不會沉迷其中,而且清醒得很。
徐清泓知道,這是一個很會利用自身優勢的女人,而且她比他之前遇到的那些女人,運用得更加高明和自如,只是徐清泓從不不偏愛這一款,所以,他清醒地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
兩人就這麼吃著東西,並無太多的言語,也是一種無聲地較量。
徐清泓身上的使命,勢必會動到季家的利益,而至於他能動多少,亦或根本就無所作為,就看接下來各自的本事了。
不知從何時起,也不知從什麼地方,飄來了一段小提琴的樂曲《高山流水》,悠揚的曲調,忽遠忽近,聽著讓人心馳神往,卻是別有一番風味。
但這首曲子,徐清泓本人更喜歡古箏的演奏,因為這小提琴的演奏雖然悠遠,但卻總覺得少了幾分巍巍乎高山和蕩蕩乎流水的飄然意境。
季如蘭依然表現得淡若幽蘭,兩人吃得差不多的時候,還親手為徐清泓盛了一碗湯,“新鮮的筍湯,下午剛從地裡拔出來的,清泓嘗嘗看。”
徐清泓接湯,道謝,嘗了一口,跟剛才的幾道菜一樣,確實是鮮美可口。
“不錯,如蘭好手藝。”
“謝謝,你喜歡,就好。”季如蘭揚唇一笑,眼底閃過一抹溫婉。
但隨後,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來,出口的聲音也一下子冷了許多:
“我對徐總一直以誠相邀,以禮相待,徐總卻為何要步步緊逼?”
口中尚有筍湯的鮮美在回味,不過對此反差,徐清泓早有心理準備,放下湯碗,哂然一笑,說道:
“季總,我剛到鳳凰市沒幾天,今天也是咱們第一次見面,不知季總這話,是從何說起?”這女人是想給他一個下馬威?未免太小兒科了。那她究竟又意指何處呢?
徐清泓雖然可以做到處變不驚,但他現在還真不明白,季如蘭這一出,鬧的是哪樣?
不明白歸不明白,但徐清泓對這種反轉卻並不吃驚,季如蘭如果只是如她表現出來的一般淡雅賢惠的話,怎麼可能以現在這個年紀執掌季家的經濟大權,要知道,樹大根深,但也盤根錯節,沒有一定的魄力和手腕,在這樣的家庭中,出身再好,能力不夠,也很難出頭。
況且,他自己的摸爬滾打,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所以從見面的那一刻開始,徐清泓對她就沒有任何輕視之意,而是始終將她當成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
被徐清泓這麼一反問,季如蘭的臉上忽然又從寒冬變換成了初春,明眸皓齒地皎然一笑,素手往後撩了一下垂在頸邊的發絲,才說道:
“開個小玩笑,還請清泓不要介意。清泓大人大量,肯定不會生我一個小女子的氣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