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她回頭,周加成翹起唇角一笑,沖著她揮了揮手,似乎還說了一聲再見。
一直在不遠處候著的中年男人走過去,推著他的輪椅一起離開了,很快消失在視線之內。
陸星月望著他離開的方向,心底鬆了口氣。希望他出國之後能想通,他還年輕,有更美好的世界等著他。
又上了幾天班,子熹放寒假了,而她還有差不多一個星期才會放,孩子的去處成了難題。於是她臨時給子熹報了一個興趣班,白天把他放在那兒,下班了再去接。
陸星月每天出去或回來,都能看到江漾的車停在樓下,經過的時候,也能感覺到裡面的人目光一直緊緊追隨她。孩子看到了,會過去叫他,她並不攔著,就在旁邊等,對他的存在視若無睹。
熬到放假後,陸星月終於有時間去了一趟醫院,做了個檢查確認,已經懷孕四十天了,推算應該就是跨年夜那晚中的招。
陸星月找到一塊安靜人少的區域,在長椅的最邊上坐下,看著手裡的檢查單,心裡堵得慌。
當年因為子熹已經受過一次心理折磨了,如今,又要經歷一次。兩次懷孕,卻都沒什麼喜悅。
當年因為捨不得留下了子熹,如今呢?已經僵持成這樣,她還有什麼理由?
陸星月用手抵著額頭,正發怔到有些恍惚之時,突然感覺眼前被陰影籠罩,一個人停在她面前。
陸星月抬手迅速的抹了抹眼角,聳了聳發紅的鼻尖,收起檢查單。
她知道是誰,也沒看抬頭去看。
正要站起來,江漾單膝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緩緩收緊,紅著眼睛看著她。
陸星月跟他視線對上,發現他臉色依舊還是那樣蒼白,也不知道是不是病還沒完全痊癒。
江漾氣息有些不穩的問:“你打算……怎麼做?”
他明顯是知道怎麼回事了,陸星月搖搖頭,她沒有給他答案,只是道:“不管我做什麼決定,都跟你沒關繫了。”
江漾抓著她的手顫了顫,嘶聲道:“你當真這麼痛恨我?”
“是。”痛恨你是她的兒子,痛恨你讓我沒有安全感。痛恨你讓我根本沒辦法好好愛你。
陸星月感覺五髒六腑都擠壓在一起的難受,她緊緊抿著唇,眉頭跳動著,表情忍耐地要把手給抽出來,江漾去陡然更用力,就像抓著救命稻草,死都不肯放開。
他哀求道:“我媽會跟星曜當面致歉,我也會拼盡全力補償他,學校安排了,醫生也預約了,你給我一次機會,我媽保證了,以後也不會再幹擾我跟你之間的事,你答應我,跟我回家,好不好?”
陸星月閉了閉眼,臉色發白,一語不發。
江漾低頭,將臉埋入了兩人交握的手上,陸星月感覺到了有滾熱的液體滴在了自己的手背之上,她像是被灼燙到了,心都跟著狠狠抽了一下。
“星月……”江漾真的感覺自己踏入了絕路,能做的都做了,他已經不知道還要怎麼做才好了。他無法真的如她所說,讓時光倒流去阻止那些事的發生。他無聲地落著淚,低聲問:“是不是,就算我死了,你都不肯再回頭看我一眼了?”
那天,陸星月最終還是沒能下決定,就這樣回家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會拖到什麼時候,能拖到什麼時候。
過年的前一天,陸星曜結束活動之後,就趕回來陪陸星月和子熹了。他近段時間通告太密集,每天飛來飛去瘦了不少,不過好在精神看著還不錯,臉上的輪廓也比以前更加英挺分明。經過各個大舞臺的歷練,現在的他真的很閃耀了不少,舉手投足間,身上鍍了一層柔光似的,也不怪他的粉絲越來越瘋狂。
就連陸星月有時候隔近了看,都會覺得有點恍惚。
不過他外表氣質變化再大,還是陸星月的弟弟,回家了也會挽起袖子在廚房幫忙她打打下手。
子熹一個人乖乖地在客廳看電視,姐弟兩就在廚房裡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