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也不是宮裡出來的白手皇子,這麼些年辦差什麼朕沒見過,只是朕不希望你現在就這樣戒心重重的。翊勳是汗阿瑪心中的儲君,不單單是因為汗阿瑪愛他,也因為他確實有這樣的擔當,他不是分不清利弊得失的人,這一點你不要誤解他才是。”
“見招拆招吧!”
“你可知道,他已經保奏了你的門人充任九門提督了。”見崇和有些吃驚,崇岱又說:“翊勳推了儲位,將自己的親信將校分派到遠離京師的駐防任上,幾次提出讓出鑲黃旗主事王大臣之職、在凱旋禮上力辭首輔之位,他這樣做難道不是在表明心志麼?做人麼,要有進有退,我們宗室的一言一行都在百官的眼睛裡盯著呢,他們是不會真正歸心於一個醉心於權術的君王的。你素來心思縝密,ini_tatabure_gvnin_be_si_ue_urgedere.你別辜負了我說的意思。)”
貢確喇嘛給翊勳留下了一些自己配製的丸藥,連個招呼也沒有打便回了青海,這讓翊勳平生了許多惆悵。趁著綽克圖六十大壽之際,翊勳安排伊蘭帶著孩子前往西安拜壽,自己則幹脆搬到京郊的禪院去靜修。陪著他的除了蕭遠山外,還有一個名叫黎樂村的人,是翊功臨行前特地引薦給翊勳的。翊勳原本不是個喜歡清客相公的人,但幾次閑談下來,他卻深深感到這個黎先生絕不是個阿諛諂媚的謀食之徒。後來翊功在信中告訴他知此人是在一次偶遇中被他救下來的讀書人,願意做幕僚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雲雲,不過他的到來確實讓翊勳覺得舒心了不少。
“王爺好雅興啊,可是您這時候還不安排收拾什物,回京的時候豈不是太匆忙了?”
“樂村先生怎麼突然問起回京來了?”翊勳正在禪房外的月臺上喝茶,便示意他一併入座。
“朝廷的邸報上關於八旗主事大臣選任的話題越來越多,怕是主事大臣會議要近在眼前咯。”
“老五覬覦著皇上空出來的正紅旗,又想拿到紫禁城的戍衛之權,真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麼。”
“請王爺恕黎某冒昧,新皇登基半年有餘了,您這棋是下還是不下……還需要一個明示。”
翊勳喝了一口茶:“我是先帝之子,做不了閑散的富家翁。只是,我擔心皇上他……”
“不礙事,不礙事。棋由人下,事在人為嘛!”黎先生好像如釋重負一般,將邸報放在茶幾上,兀自喝起茶來:“王爺只道退避三舍,卻忘了過猶不及的道理,時間長了皇上自然要看不清的。”
“哦?”
“當今皇上算得上是位善於理事的君上,從丹達禮的任用上看,必是體察了王爺的一片赤誠之心。以黎某愚見,既然王爺和皇上都是為了朝廷的順泰,不妨就事論事省去些虛禮,皇爺也是時候為天下還朝了。”
“我也不是一味想退,只是……只是皇兄幾次到府都是常服輕車,我是擔心……可是老五和老十一他們,這半年多越來越活分了些……”
黎到:“五爺他們的算盤,皇上未必不曉得。其實這八旗新的主事大臣,皇上心裡應該已經有了人選。”
聽他這樣說,翊勳倒是來了興致,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您和豐親王是先帝最愛之子,如不令統屬一旗於理不合,但若……”他略沉吟了片刻,笑著繼續道:“但若讓您和小王爺並在兩黃旗,恐怕聖上又不十分安穩,如今正白旗銳親王恰恰病重不能理事,不出意外的話,這個位置應該是豐親王的。至於皇上潛邸時候的正紅旗麼,依黎某所見,庫特奇才是正紅旗主事大臣的不二人選。”
“不是老五麼?”
“要五爺領正黃旗還是差不多的,皇上現在需要的是時間。”
翊勳聽了,會意的點了點頭:“新帝登基,確實有人才看大用啊。”
“所以呢,如果此次被黎某僥幸言中了,王爺就可以無憂無慮的臨朝辦差了。皇上需要的不是一個沒有野心的弟弟,而是一個能給宗室們做表率的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