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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燕山非故園·54

“你說的皇爺,可是當朝裕親王?”旁邊的一個客人問道。

“應該是吧,我們家鄉都只說皇爺,不知道裕親王的!”

“我年上路過安慶府,也聽當地人講過‘河伯魚腹授書’、‘皇爺夜審冤魂’的故事,那鳳陽的叫花子還給編成了段子唱咧……”另一個茶客也說。

“何止一個安慶府?開封、商州、亳州、徽州,哪裡沒有皇爺的故事?誰不知道他是當今皇上的左膀右臂,是一心一意治國安民的聖賢吶?”

“他是abka enduri天神)賜給我們的福澤!”一個帶著扳指兒的老者也加入到話題中來。“我看你應該撿那頂好的茶一樣包二斤給皇爺送去!”

“這位爺,我可不是送了麼,人家門房就給我擋回來了!說王爺有鈞旨‘纖毫不得入門’,還能說什麼呢?果然真國士偉丈夫也……”

“家兄曾跟皇爺在西北打過仗的,要知道他可是為了救別人才身負重傷的,古往今來誰還聽說過有主帥肯像他那樣愛護自己的兵士的!本來該是我們小民之福的,只可惜啊……”

“可不是嘛!我聽說先帝爺立皇太子的詔書都寫好了,是皇爺不肯接受……”

崇岱聽著人們的議論,臉上漸漸沒了表情。他看看身邊的侍衛,似乎也聽得一臉陶醉的樣子,便起身出了茶肆,回奔禁城。

在習慣了察言觀色的人們那裡,最尷尬的境況既不是狂風驟雨,也不是淫雨霏霏,而恰恰是沒有任何表示,所以韓非子一直強調為君者要做到喜怒不形於色,好惡不為下所察覺。崇岱回宮後便是這樣的狀態,就連日日伺候在他身邊的孫福中也摸不清他的心思,本來一直喜歡喝玉露的皇帝突然嫌澀味過重,要改喝碧螺春;前日剛命人取來的真絲扇又叫送回內庫,改取蜀扇日用。

晚些時候,崇岱到禦花園散步,跟在他身後的侍衛領班正是曾跟翊勳在一個佐的額策圖。崇岱走著走著,突然問他說:“朕要是沒記錯的話,你曾經跟裕親王在一個佐吧?”

“回主子,是的。”

“那是多大時候的事情啊?”

額策圖愣了愣,回道:“回主子,奴才十六歲選丁去的綏遠,第二年出征南越。”

崇岱點了點頭,又問道:“你是正紅旗下?”

“回主子,奴才正紅旗第三參領阿爾泰佐領下人。”

“你們一起的有多少人?”

“額,回主子,我們當時是正紅旗前鋒營第四佐,有馬甲150名。奴才的佐領是伊圖,裕親王是六品驍騎校從徵,所轄有三個專達juan da 十人長),不過後來王爺又升了佐領、參領的……”

“朕雖然也自幼習武,卻沒有真正的沙場經歷,也是蠻遺憾的一件事……聽說你們戰友之間常有讓外人羨慕的情分?”

額策圖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說:“我們是彼此間要捎小辮的……當年在沙場上,三十個人殺到最後就剩下十幾個……我們都明白,活下來的便不再是為自己活了,還要給扔在沙場上的弟兄們活……”

“在你眼裡,裕親王是個怎樣的人?”崇岱一邊喂著水裡的魚,一邊問道。

“奴才愚鈍,主子指的是?”

“隨便聊聊麼!”

“在南越的時候我們三個塔坦帳篷)的人都叫他的表字‘正廷’的,我們一處吃、一處睡、一處操演,一起行軍作戰,王爺最是個沒有架子的了……在西北其實我們接觸就不多了,我們正紅旗跟著庫特奇老將軍在左翼,王爺率領中軍在右翼……不過他愛護官兵是盡人皆知的,您真應該瞧瞧當年霍罕城那一仗的盛況,基本上半天時間就解決戰鬥了,士氣之高空前……的很……”說到這裡額策圖好像覺察到自己失言了,硬生生將那“絕後”兩個字嚥了下去。

“你是說他在西北深得官兵的愛戴麼?”

“是,是的。全軍最後一個更換冬裝,這我們都是看在眼裡的,尤其是漢軍,視為護主”

“是不是都叫他‘皇爺’?”

額策圖聽了,忙驚得跪倒謝罪。

崇岱擺了擺手:“你這是幹什麼?朕又沒有別的意思,總不能防民之口甚於防川……起來,起來吧……”

“皇上,要是奴才說的什麼不合聖意了,還請皇上責罰奴才,不過裕親王確實是一身赤忱、公忠體國的主子,還請皇上體察……”

“放肆!朕又沒說什麼,你怎麼可以這樣妄自揣測!再若如此,定不輕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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