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拂曉。
沈初夏半夢半醒間,她感覺身後的床塌了一塊,隨後自己被撈入一個溫暖又帶著一股淡淡藥味的懷抱裡。
懶懶得翻了一個身,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看清是韓原,她又閉上眼睛,在他懷裡蹭了蹭,迷迷糊糊的又睡過去了。
韓原瞄了一眼窗外的晨光,懷裡的人兒熟睡的容顏讓他心裡溫暖,俯身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擁著她再睡了一會兒。
沈初夏醒來已經臨近中午,外面陽光十分地好,她想起早上韓原好像回來過,醒來卻沒見到人,問了趙芳,證實韓原真的回來過,又去公司了。
她本該放心的,心裡卻有一股不安。
早上她好像聞到了藥味。
“媽,我不在家裡吃了,裝點菜,我給韓原送公司去。”
一聽要給韓原送過去,趙芳自然高興,親自去拿保溫桶裝了飯菜:“時間也差不多了,快去吧,對了,這還準備了冰糖雪梨水,小原去公司前我聽著他在咳嗽,最近天氣多變,你讓他一定喝完了。”
“好的媽,那我先去了。”沈初夏提著保溫桶與冰糖雪梨水開車去公司,公司上下沒人不認識這離了又複婚的少奶奶,就連三人的糾葛,那也是在公司裡傳得繪聲繪色。
沈初夏覺得那都是幾年前的事了,當年公司上下因為韓原將沈初媛也帶進公司鬧的沸沸揚揚,幾年時光,也該變了,人事更替,不會再有嚼舌根或者異樣的眼光,可她一踏入公司,立馬就感覺背後有些不對勁。
員工們似乎在議論什麼,當她扭頭去看時,又都對著她微笑,好似什麼也沒有,一切只是她的錯覺。
揣著疑惑,沈初夏坐電梯來到韓原辦公室這層樓,透過百葉窗,看清辦公室裡不止韓原一人,竟還有沈初媛,她恍然大悟,知道為什麼員工們在背後議論紛紛。
沈初夏冷冷地盯著辦公室裡的兩人,捏著保溫桶的手攥緊了,她不敢相信,早上擁著她入睡的男人,此刻懷裡正坐著沈初媛。
對,沈初媛就坐在韓原的腿上,而韓原並沒有推開的意思,他一直盯著她的唇,她一直巧笑嫣兮,不知說了什麼,兩人都笑了。
不不不……
怎麼會這樣。
手中的保溫桶在驚愕中滑落,嘭地一聲,那巨響驚動了辦公室裡的人,沈初夏條件反射的往後跳了一步,當她抬頭時,透過一塊一塊地百葉窗,她好似看到了他眉宇間閃過一抹驚慌,旋即,卻又被冷漠代替。
沈初媛並沒有從他的腿上起來,只是用冷諷的笑看著她,在嘲笑她。
沈初夏拼命的眨眼,這一定是幻覺,韓原怎麼可能會跟沈初媛在一起呢。
她不讓自己去看辦公室裡的兩人,蹲下身去撿保溫桶,幸好,飯菜沒有灑出來,她抱著保溫桶步子虛浮的往外走,好似她沒有來過,這一切就都沒有發生。
別問她為什麼沒有勇氣推開那扇門,她才是韓原的妻子,她不能懦弱,可就在那一刻,她才知道,不管時隔多久,在這段感情裡,她都是自卑彷徨的,她從來沒有走出以前的定位裡,她覺得自己還是那個躲在陰影裡追著韓原腳步走的沈初夏。
電梯一層層下降,她的腿有些發軟,失魂落魄的神情在電梯開啟那一瞬,她都收回去了,在人前,她維持著風度,不讓人笑話。
走出公司,她才能卸下自己的偽裝,將真實的一面露出來。
沈初夏抱著保溫桶坐在廣場上,她看著人來人往的街,偶爾抬頭看看那座大廈,韓原就在裡面。
她就這樣一直坐到下班時間,坐到那個人來到她的面前,對她說:“起來吧,回家。”
沈初夏覺得這低沉的嗓音有些陌生,她微微眯著眼睛,仰頭看著他,訥訥地問:“你知道我討厭什麼,恨誰,可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為什麼要跟她有那種親密的行為,你難道忘了,小寶就是她給弄丟了。”
韓原深邃的眸光凝視著她,薄唇緊抿著,忽然,他悵然地嘆了嘆氣,蹲下來,抓著她的手,柔聲道:“坐了一下午了,回去吧,”
他顧左右而言它的話令她火氣上竄,甩開了他:“你也知道我在這裡坐了一下午,那就更應該知道我為什麼坐這裡,你告訴我,為什麼要那樣做,告訴我。”
他一把將她抱在懷裡,大手撫著她的後背,貼著她的耳邊說:“夏夏,什麼都不要問,跟我回家,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