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子鴦臉色鐵青,望著卿雲歌如花笑顏不自覺流露恨意,濃妝豔抹的妝容都掩飾不了她難看的臉色,奈何此處有外人在,她的恨與怒皆知能隱藏在心裡,硬生生將承受的委屈獨自嚥下,勉強的勾起嘴角,維持她母儀天下的端莊。
“四妹,這是皇宮,不是卿府,何話該說,何話不該說,你總該明白吧。”卿子鴦笑得嘴角有些抽筋,最後幹脆不以笑相待,擺出嚴謹的神色教訓卿雲歌。
“我自然明白,但你還沒有讓我給面子的資格。”卿雲歌往一旁的梨木椅上走去,徑自坐下,隨後掃了眼屋內的宮女,望向卿子鴦笑得悠閑的說道:“二姐是打算讓眾人都聽聽我對你的教訓嗎?”
卿雲歌揮退宮女,卿雲歌也讓席姑姑出去了,走在末尾的宮女將殿門關上。
“你到底想如何?”卿雲歌溫柔的神態終於維持不住,扭曲著臉雙目圓睜著怒視卿雲歌,恨不得把卿雲歌剝皮抽筋。
“你前些時日換了府內的下人。”卿雲歌平靜的道出這句話。
“我換自家的下人,你管不著。”卿子鴦傲氣的回答,雙手越握越緊你,戴著的假指甲都被折斷了,劃傷了她的手。
自她嫁入皇宮,成為皇後,朝中大臣一直對她不滿,全拜卿雲歌所賜,將血靈蠱術一事鬧得沸沸揚揚,害她名聲掃地。若非她是卿家人,恐怕那些大臣更加肆無忌憚的要拉她下位,所以她一定要確保卿家人是站在她身後的。
在府內留下她的人,按時將卿府訊息傳給她,即便卿燁才是卿家家主,她也要掌控半個卿家才算有利。
她唯一擁有的就是想現在的一切了,決不能失去,所以她再恨卿雲歌,在時機成熟前絕不能動手。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不配做卿家的子女,你知道為何二哥不殺你,也未將你趕出卿家嗎?”卿雲歌眼眸轉動,往卿子鴦看了一眼,爾後又將眼珠轉回來,“你能活著,只是因為這樣的死法與折磨太便宜你了,二哥與卿蓁所受的罪一劍殺了你是不夠償還的,所以二哥才留著你,身敗名裂,心思惡毒,手段殘忍的皇後,等待你的前路永遠不會有光明重現的一天,你就待在冰冷無望中等死吧。”
“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卿子鴦鄭重其事的說,話語中透著自信。
“那是你和二哥之間的事,我今日來的目的是警告你。”卿雲歌面色沉了下來,冰冷的眼神如生氣的野獸般攝人,“再敢對卿家有任何非分之想,我定讓你眾叛親離,不得好死,沒了北冥爍護你,我要殺你誰能阻得了我?”
卿子鴦咽咽口水,額角沁出一層薄汗,卻是想著卿雲歌不日便要遠嫁天外天,山高水遠,又能奈她如何?
這樣一想,她心裡不禁一鬆。
“參見皇上。”殿門外響起宮人們整齊的而響亮的聲音。
卿雲歌站起身,走近卿子鴦,在她面前彎下腰,湊到她耳畔低聲道:“你若做了傷害卿府的事,我會隨時為你回來。”
言畢,卿雲歌站直身體,兩人距離很近,她居高臨下的望著不肯服輸的卿子鴦,眼裡滿是陰冷的邪惡,嘴角笑意喋血無情,如同被戰死沙場的將軍俯身般,殺氣騰騰。
殿門被人推開,卿雲歌轉身往外走。
須臾之間,一身凜冽殺氣蕩然無存。
北冥爍身著明黃色的龍袍,身前九爪真龍盤踞在錦緞上,栩栩如生。
兩年不見,他性子沉穩了許多,容貌上有了一眼可見的肅殺之氣,帝王之威自成,再不是那個沖動行事的少年郎了。
北冥爍進門,肅靜的黑眸只是淡淡地掃過卿子鴦,再不是身為太子時的喜歡與迷戀了,連長袖善舞的應付也省了,眼中看不出他對卿子鴦的喜愛之情。
隨後他的眼神落在了卿雲歌身上,無波動的眼神劃過驚豔之色,隨後歸於平靜,面上不如方才冷淡,有了一絲笑意。
卿子鴦起身見禮,盈盈身姿,身若扶柳,“臣妾給皇上請安。”
“起來吧。”北冥爍冷淡的回應,讓卿雲歌有些驚訝,然而北冥爍也不打算給卿子鴦面子,轉頭就對卿雲歌說:“雲歌……”他猶豫了片刻才道出,“……師妹,我們走吧,這裡不方便說話。”
卿雲歌望著這相處奇怪的兩人,心起疑惑,當初情難自已才有了肌膚之親,非要娶卿子鴦不可的情誼呢?
卿雲歌跟著北冥爍離開,跨出殿門的那一刻,故意說道:“真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娶這樣的女人。”
宮人們聽得心驚膽戰,北冥爍對她這句話只是笑而不語,彷彿習慣了一般。
一路來到禦書房,曾經二人在這裡雙雙吐血,時過境遷,想變的未變,不想變的對她而言全變了。
北冥爍特意吩咐席姑姑給她奉了一杯從天宗處得來的千香雪,隨後將禦書房內的眾人全部屏退,並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擾。
“西北一事……”北冥爍剛出聲想解釋,就被卿雲歌打斷了。
“我都已經知道了,以後少和鳳凰閣打交道,鳳凰閣的謀劃遠比你知道的要深。”說完卿雲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清香入口,味道清甜,不濃不淡。卿雲歌放下茶杯,還是提及兩人的一道疤,“雙籠咒,是鬼鏡自創的咒術,老頭也不知道解法。”
“師傅上次心中提過,讓我小心鬼鏡,結果卻讓他盜走了父皇的遺骨。”北冥爍拿出一個錦盒,裡面裝的是他與左丘天朗的通訊,他把信函擺在卿雲歌面前,讓她自己看,卿雲歌隨意的看了一些,北冥爍卻是問道:“他能讓父皇活過來?”
卿雲歌手裡拿著全部的信函,翻閱時因他那句話而頓了一下,僅僅是片刻,她就恢複了瓶頸。
“我想讓我爹活過來,哪怕我不想讓你父皇活著,但我明白,如果想讓我爹有一線生機,唯一的希望就是複活你父皇,再利用雙籠咒尋我爹存活之法。”卿雲歌淡淡然的道出心中想法,她存有那樣的心思不假,只是她很清醒,“可是我想了很久,人死了真能複生嗎?恐怕活過來也只能以傀儡的方式活著,沒有記憶,沒有思想,只受鬼鏡的控制。這樣一來,與死了又有什麼區別?別人口中我爹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他一定不想過著助紂為虐的日子,所以我不會讓這一切發生,你最好也斷了這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