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雲歌採藥回來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四下裡寂靜得只有蕭蕭風聲在耳邊回響,天空無星月,荒野無火光,一切籠罩在黑暗中,黑暗裡只有她一人在行走,除了風聲與落在她身上的雪,天地間好滴只剩下她孤單單的一個人。
卿雲歌腳步僵住,茫然地立在黑暗中,腦海裡一遍遍的回想起前世的事,她孤獨地站在禁島的石頭上,冰冷的海水濺到她身上,鹹濕的海風吹著她單薄的衣物,身後是會奪取她性命的危險毒物,而她孤單無助,只能在恐懼中等待著死亡。
卿雲歌好似回到了那時候,風雪冷得她有些發抖,不由得抱緊了自己的雙臂。
虛鏡內,挨著黃金寶座放著的白虹劍掉細微的挪動幾下,最後掉落在地,劍身稍稍離開劍鞘,泛起了光芒。
黑龍好奇地盯著那把劍,感受到主人思緒正受到劍靈的影響,心裡焦急,甩動龍尾試圖將劍身推回劍鞘裡,一靠近白虹劍,白虹劍閃出一圈白光隔絕他的觸碰,無計可施,只能幹著急。
卿雲歌失了神智一般,蹲在地上蜷縮著身子,有神的眸子逐漸被簡直呆滯取代,黑色瞳孔一點點變紅。
風雪遮掩了視線,沒讓在夜色下騎馬而來的人發現卿雲歌的存在,馬蹄踏雪,到了近前險些踩到卿雲歌,白灼才發現蹲在雪地裡縮成一團的人兒急忙勒住韁繩,止住去勢。
馬的前蹄高高抬起,突然的變故讓在馬背上休息的狐貍摔了下來,在雪地裡滾了好幾圈才停下,朦朧的睡衣被冰冷刺激得一下清醒過來。
滄凜正想出聲埋汰白灼的騎術糟糕,爬起來後發現卿雲歌蹲在雪地裡,興奮地邁著四條小短腿朝卿雲歌奔去。
“雲歌。”狐貍笑眯眯地跑過去。
還未碰到卿雲歌,已經從馬背上下來的白灼快速出手抓住狐貍,不讓它靠近。
“不對勁。”白灼垂眸望著如雕像般不動的人,以卿雲歌的警覺,他還在三丈之外就能感覺到有人過來,有了防備,而今馬蹄險些踩到她,她都沒反應,實在是不對勁。
“夫人。”白灼喊了一聲,不見她回答,試探性地伸手去拍她的肩膀,手掌還未觸碰到她,蹲著的人忽然轉頭出招,一手迅速地襲向他的面門。
白灼機警的避開,眼中滿是震驚。
黑夜裡那雙充滿敵意的紅眸,如一道血光閃現,無情嗜血。
白灼一驚,一步步避開卿雲歌迅猛的攻擊,大聲喊道:“夫人,我是白灼!”
卿雲歌的動作倏地僵住,她攻擊向白灼的手收回,難受地捂住自己的腦袋,神色變得痛苦糾結。
狐貍見狀,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回到虛鏡中,滄凜立刻變回了人形,暗紅色的袖袍揮動,打破白虹劍的保護,將劍身完全送回劍鞘內,白光消失。
她佔據著別人的身體,靈魂本就不是特別穩定,左丘天朗卻給了她這麼一把劍靈強且難控制的劍。
這把劍的劍靈安分許久,今日卻趁虛而入,試圖再次控制她,好在趕來得及時,否則這會已經大事不妙了。
不過,這也說明焚冥在漸漸影響著她,焚冥之毒遠遠不止讓她痛不欲生那麼簡單,在這樣下去她的靈魂與神識會越來越容易受控制,她體內地獄火蓮始終殘留一縷黑氣無法清除,相互影響下,她會逐漸喪失自我,成為嗜殺之人。
白灼將馬匹拴好,拾了些柴火尋了個避風擋雪的位置生火取暖,讓卿雲歌休息。
“夫人,沒事吧。”白灼見她眼中血紅褪去,不放心的開口。
卿雲歌搖頭,“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