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淡風輕,白石山青翠欲滴。
山巔之上,壓山大陣旁,立著一頭發鬍子發白的老者,他手裡握著人高的柺杖,柺杖乃木頭所制,雕刻著狐貍形狀的紋路,柺杖上端精雕細琢出一隻狐貍,狐貍尾巴纏繞柺杖,而身子與尾巴上雕刻著諸多小狐貍,或站或趴,無意不雕刻得栩栩如生,好似一幅狐族子民環伺狐王的畫面。
那為首的狐貍頭,雙目鑲嵌著祖母綠的寶石,瞳眸人眼閃著精光。
一個身著錦衣華服的男子從老者身後的樹叢裡走出,一頭白發如白雪落滿青絲,染成了白頭。
滄凜面帶慍怒,如狐貍般是邁著尊貴優雅地步伐上前,墨綠色的眸子一如昆侖山上青翠的木色,而此刻他雙眸中的墨綠深沉得如水潭裡的青苔,幽深難明。
“璇璣,誰允許你擅作主張了?”滄凜出聲,話中怒意散出,連悠閑吹著的山風都避諱不及,繞開了他的身側。
“我尊貴的狐王,你終於肯現身來見臣了。”被換做璇璣的老者轉過身來,滿頭蒼發,下巴上白鬍長到胸前,分明是年老之人,那張臉卻不如垂垂老矣的老者,年輕的臉龐上只有幾道皺紋如歲月風霜過境,再非青年。
璇璣左手規矩的放在腹部,彎腰見禮,“臣璇璣見過狐王。”
“你還知道本尊是狐王?”滄凜冷哼一聲,妖媚的面龐冷如凍雪,厲聲命令道:“將大陣恢複原樣。”
“請恕臣不能如此做。”璇璣老人依舊保持著見禮的姿勢,低垂著腦袋違抗王命。
“你!”滄凜身影如風,一下出現在璇璣老人面前,左手掐住對方脖子,尖利的指甲刺在脖子上,有血珠溢位,鮮血緩緩留下。
璇璣老人未做反抗,堅毅的面色連一絲動容都未浮現,那雙看透世俗的眼睛裡,不見畏懼。
“王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王尊莫要忘了自己的使命,你來此不是為護卿雲歌,而是為拯救就為天狐一族與危難之中。”璇璣老人背脊挺直得如不會彎腰的松柏,直言進諫。
“五年之期還未到,本尊會如約帶她到妖域。”滄凜松開手,一襲暗紅袖袍拂動,人立於山巔之上,“你擅自重開昆侖宴,改動壓山大陣,逆了本尊之命,也違背了當初的約定。”
滄凜負手而立,清風吹得他心頭有絲涼意。
早在知曉焚冥時,他便已有妖域插手的預感,淩輕音的出現更是讓他明白,妖域已經來人了,他一直未現身相見,只是想多留在她身邊一些時日,沒有算計與利用的日子不多,結果卻害她被困陣中。
璇璣老人手拂過脖子上的傷口,放下時,脖子上已然不見傷痕,連血色都消失不見了。
“臣確實與王尊定下五年期限,絕不插手,可妖域今時不同往日,神火燃燒殆盡,已無法再撐兩年,一旦驚蟄降在狐族,那是滅頂之災。王尊倘若再眷戀兒女情長,拯救天狐一族的大計將毀於一旦,臣不得不親自前來協助王尊完成大計。”璇璣老人拄著柺杖站在後頭。
滄凜眸色漸沉,“最遲還有多少時日?”
“不足十月。卿雲歌能力還不夠,唯有讓她火術大乘,方可拯救我天狐一族,王尊必須按照計劃行事。”
滄凜沉默,要讓她火術大乘,需經九死一生的劫難。
“昆侖宴結束後你立刻回妖域,肅查上下,找出與外族有聯系之人,另派巫醫研究出焚冥的解藥。”滄凜沉聲吩咐,望著天梯方向,一動未動。
“來前我已派人研製焚冥解藥,只是焚冥在妖域亦是無解之毒,怕是希望不大。”璇璣老人如實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