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竹性子柔弱,用膳時格外拘謹,而梁輝好似在自家般,吃喝隨意,跟吃完這頓飯就要上路一般,有點豁出去的狀態。
“你們父親,死了。”席間,卿雲歌忽的道出這一事實。
梁竹手中筷子落地,雙目浮現出淚花來,整個人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
“哦。”梁輝則是嚼食物的嘴頓了一下,敷衍的應了一聲表示聽到了,而後繼續該吃吃,該喝喝,一點傷心之色都未在他眼中找到,大抵薄情也不過如此。
“梁小姐不必過於傷心,畢竟是他拋棄了你們的生死不管。”
“不會的,父親他只是自身難保。”梁竹搖頭,有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並非我想挑撥離間,而是不爭的事實。”卿雲歌淺笑的聲音殘忍的響起,“我們的人在追殺你父親時,發現他身邊有兩位紫尊高手在側護衛,那二人行事格外謹慎,我們的人屢次下手未能得逞。我承認你說的一點,他自身難保,一旦安排一位紫尊來救你們姐弟,他隨時有可能讓我們有機可趁,但我不得不說,你們的父親很自私,在兒女的性命與他的性命之間,他選擇了自保,但凡他有為你們姐弟二人想過,他就不會直奔幽熒。”
“那只是為了向幽熒求救。”梁竹逞強的辯解。
“當日帝釋天就在定雲城,商道已毀,你父親便成他的棄子,憑你父親的狡猾他會想不到這點?而且他若真的是為你們求救,到達幽熒都城後他會直奔迦摩閣,放下自尊懇求帝釋天,然而在到達都城後,他住在一處客棧裡,沒有絲毫動作。”卿雲歌說得直白,連絲委婉的遮掩都不屑。
梁竹虛弱的搖晃兩下,幸好梁輝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才倖免摔倒的可能。
淚眼模糊了兩眼,她喉間壓抑著無法道出的開脫,只是連心裡那關都過不了,又怎能妄想著改變卿雲歌的說法?
“夫人不妨將自己的用意直說。”梁輝冷靜的開口。
“梁公子,你是聰明人,你父親犯的是株連九族的叛國之罪,哪怕我有意放過你們,也會有人在暗地裡對你們下死手,能保你們平安的只有我。”卿雲歌睿智的勾勾唇角,緩緩道明此舉的用意,“我孤身一人嫁到天外天,身旁無可用之人,行事諸多不便。而你才智身手都是可造之材,良禽擇木而棲,梁公子何不逆境求生,投靠於我呢?”
“我答應,你敢用嗎?”梁輝嗤之以鼻,極度不信任她的話。
“若不敢,我何必多此一舉?”卿雲歌反問回去。
她提出了條件,自然就敢用梁輝,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而且弒千絕把人讓給她,便是猜測到了她的想法,並允了她的行徑,她更有信心用梁輝這一人了。
梁輝沉思許久,終是下定決定。
“我可以答應你,但你要答應我,放了我姐。”梁輝提出交換條件。
“你確定?”卿雲歌稍感意外,“梁小姐身體羸弱,讓她獨自離去,恐怕難以生存。相反,留在我這裡,她的身體與生活,我都可以給她最好的幫助。你若對我忠心,日後你在外建府買宅,隨時可以將人接走。”
梁輝思慮片刻,勉強點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