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三月,白鹿青崖的日子如流水輕緩,輕柔的陽光灑落在殿宇內,鍍上一層薄薄的光。
殿宇內栽種著桃梨,開出了粉白的花苞,花骨朵在枝頭小小的立著。
前殿的花園,早春的花已然開滿,一簇簇的鮮花色彩繽紛,整個白鹿青崖如一處天然的山谷,鳥語花香,生機勃勃,見者心情大好。
初春正臨,白鹿青崖的奴婢倒是比主子還清閑。
忘川、碧落兩姐妹站在一旁,看著六角亭裡教四月與梁竹辨別藥材的卿雲歌。而在亭外一顆大樹旁,一條繩索倒吊著一個男子,男子雙手抱頭,吃力往上腰身,嘴裡喘著氣數著次數,一遍遍重複著相同的動作,而那人正是卿雲歌新收的小弟——梁輝。
偶爾六角亭裡的卿雲歌會回頭看了一眼,姿勢是否標準,一旦發現敷衍,訓練的強度立即增加,讓人即使多花些時間,也不敢敷衍了事。
清風徐徐,梁輝卻滿頭大汗,豆大的汗珠從腦門上滑落,頭發跟在水裡洗過一樣。
白鹿青崖的暗衛見了著高強度的訓練,都不免慶幸自己沒落到卿雲歌手裡。
“你近日睡眠不好,可以用這味藥夜交藤。”卿雲歌如蔥白的手指撚起碟子裡的曬幹切好的紫褐色圓柱體,“夜交藤有安神、鎮定,養血活絡的作用,配上酸棗仁和柏子仁這類藥可治血虛,你身子弱不宜大進補,用溫和些的要慢慢調理。”
梁竹抓了一小把夜交藤,湊到鼻翼下聞聞藥的味道,將這味藥記下,“夫人懂得真多。”
“耳濡目染而已。”卿雲歌將這味藥拿開,又重新拿了其他的藥。
四月聽著無聊,小手伸向那碟酸棗仁,拿起就往嘴裡扔,只咬了一口,酸得渾身打了個顫,整張臉都皺了起來,趕緊把嘴裡的酸棗仁吐掉。
“碧落,拿碟糕點了。”卿雲歌看著那模樣都感覺自己嘴裡酸溜溜的,端起茶杯湊到四月嘴邊讓她簌簌口,一邊轉頭望向跟著碧落一起過來的藍河,道:“你們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話快說。”
藍河撓撓頭,風流倜儻的雙眼閃過一絲尷尬,“夫人料事如神。”
“神個鬼,如今朝堂官員動蕩,正是忙碌之際,你卻跑到白鹿青崖,這要跟我說沒事誰信啊?”卿雲歌放下茶杯,將面前藥材拿開時,手順勢夾了一粒打向倒吊著梁輝的繩子。
梁輝毫無防備,人猛地摔在地上。
“放的時候就不能提醒一聲?”梁輝揉著摔疼的後背,齜牙呼痛。
“那是你的事,敵人從不會等你做好防備後再發起攻擊,而你必須在瞬間做出判斷保護自己。”卿雲歌出聲指點,“過來聽聽他要說的事。”
“夫人,你還擔心我坑你嗎?”藍河無語。
“誰知道?”
“夫人有事要談,梁竹先告退了。”梁竹起身施禮退下。路過梁輝時,她拿出手帕遞給他,“擦擦,把你屋的鑰匙給我,我待會去幫你把換洗的衣物洗了。”
“我可以自己洗的,大姐要注意休息。”梁輝接過手帕在臉上胡亂擦擦,在梁竹面前會流露出輕松的神色,不讓姐姐擔心,“姐,幫我泡杯涼茶。”
梁竹點頭離開。
梁輝走進亭子,身上衣物被汗水濕透,渾身肌肉痠痛,還是筆挺地站在一旁。
藍河看了眼一旁的梁輝,但卿雲歌既然沒打算逼著這人,他不便開口趕人,索性不做作的直言了,“夫人前不久救了岑家,能否請你去岑家一趟,請岑老將軍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