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草長鶯飛。
浮朧山上靈氣充沛,錦繡花團一簇簇用在樹枝上,繽紛嬌花芬芳怡人,大有用花色掩蓋浮朧山的勢頭。
拂蘇那日來找卿雲歌,她正在花樹下練劍,細細微風拂面,蕩起她紅豔的衣角,裙裾翩翩,手揮劍舞,劍尖輕挑,挽起樹枝上一朵朵話,流連在白虹劍上眷戀不肯掉落,她輕輕一抖劍身,飛花漫天,又落入了枝頭,似從未離開過。
劍勢一收,花樹下的紅衣少女朝他展顏一笑,笑容比花更嬌豔了幾分,眉目見盡是飛花之喜,靈動如仙。
“拂蘇師兄。”卿雲歌清聲喚道,並朝旁邊觀看的狐貍招招手,讓狐貍給她將劍鞘送過來,“拂蘇師兄那麼忙,還上蒼柏峰找我,可是有要事?”
狐貍屁顛屁顛地銜著劍鞘奔跑過去,卿雲歌已然到了拂蘇面前,它腦袋在她腿邊蹭蹭,試圖引起她的注意。
卿雲歌只是彎腰拿了劍鞘,還劍入鞘,收回了虛鏡內保管。
拂蘇笑看著她一襲紅色薄衫,面上有層薄汗,他遞過去一方帕子,“擦擦汗。”
卿雲歌未細想,習慣性地抬手一抹,隨即想起拂蘇遞過來的帕子,忙道:“拂蘇師兄你別介意,我不太講究這些。”
“無礙,隨性而為甚好。”拂蘇失笑,毫無芥蒂的收回帕子,“回去換身肅靜的衣服,到後山來找我。”
以往她不太喜這樣豔麗的顏色,自回山後反倒喜愛起來,不知是故意和人過不去,還是自己心結難解,著紅衣來掩飾自己,從中尋找慰藉。
“要去重要的地方嗎?”卿雲歌好奇,紅衣雖豔,卻顯得喜慶隆重,難道不好?
“差不多。”拂蘇並未明說,菩提梵境本是清修之地,怎可著豔麗之色?
卿雲歌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轉身回弟子峰沐浴更衣,也得同舞傾城說說這事。
蒼羽後山乃浮朧山龍脈的龍首所在,據說後山是始祖陵寢,為不打擾始祖清淨,尋常人不可入內,反正是處神聖的地方。
卿雲歌入蒼羽近半年,從未去過後山,一來她不愛去蹚這種聖地的渾水,二來並未聽說裡面有值得收藏的東西,這種行文禮節繁複又沒油水的地方,著實讓她生不出興趣來。
因此她很好奇,拂蘇師兄為何要找她在後山見面,有損他公子世無雙的形象啊。
“戲文裡的公子小姐最是喜愛在小樹林幽會,難道拂蘇師兄看上我了?”卿雲歌穿著件月牙白的對襟襦裙,裙擺上繡著大片扶桑花,看著清新又肅靜,嘴裡卻說著不太雅觀的話語,破壞了美感。
“你兩尤為不配好嗎?”狐貍不予餘力的吐槽起卿雲歌來,那模樣好似對這個恩人有萬般嫌棄藏於心,只待一抒不平之氣。
“誰說我們不配?拂蘇師兄陌上公子人如玉,最是人間活神仙,而我怎麼說都是一朵嬌花,人間哪能開出我這樣好看的花啊,所以肯定是朵仙花,地域一樣了,肯定般配。”卿雲歌拂開擋路的枝椏,笑道兩旁的花樹無人修剪,越道而出,就快與另一旁的糾纏到一起,難分你我了,“春天啊,多情的季節啊。”
“那還不如喜歡我呢。”狐貍又是拆臺。
卿雲歌默,腦海裡自動把兩人擺在一起,拂蘇師兄美若天仙,滄凜媚如妖姬,恰恰有種極端的美,擺在一起竟然該死的順眼。
卿雲歌不爽了,身為女子靜載美貌上輸給了一隻狐貍,自尊心以及虛榮心都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於是,她破罐子破摔,腦袋犯渾,口不擇言。
“果然,男女只為傳宗接代,男男才是真愛,這句話竟然還是正確的,活了那麼久老孃的愛……”眼角餘光瞧見一縷白衣角,卿雲歌話音戛然而止,即將出口的話消失在唇齒間,望著漸漸與她並肩走在一起的男子,臉色微紅、發燙,氣氛頓時尷尬起來,她盯著這突然而至的尷尬,弱弱地喚了來人一聲,“拂蘇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