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糖一樣。
柯謠像是條件反射般地用手背擋住了嘴唇,僵硬著身體,瞪大了眼睛看著遊晃。
“對不起,氣氛太合適,忍不住。”
遊晃一點兒抱歉的意思都沒有,看著柯謠亮晶晶的眼睛,覺得他像只受驚的小奶貓,恨不得把他手拉開再好好進行一次,但他憋狠了就暴食催吐的事已經給遊晃留下了心理陰影,只好先忍著。
柯謠八分羞臊兩分嗔怒,遊晃趁機調整好情緒,漆黑的眸子真摯的看著他:“先親一下,萬一說完再親不著了我得悔死。我知道你沒想刨根問底,是我想告訴你,我想讓我喜歡的人,知道我什麼樣、發生過什麼。”
柯謠又是一愣,慶幸這黑燈瞎火的看不見他可能已經通紅的耳朵,默不作聲的把腦袋轉向窗外。
遊晃把他粘在唇上的手扒拉下來攥在手裡,一切來的太突然,他指尖微微發顫,卻連掙脫都忘了,只想對自己跳動如擂鼓的心髒開靜音。
這種無措是演不出來的,遊晃第一次看他這樣慌亂的模樣,又在心裡默唸了十遍呵護未成年人人有責,才緩緩放開他的手重新坐下。
輕咳一聲,遊晃問柯謠:“那個人叫丁彥,最初就是他……讓我能慢慢接受了自己的性向。”
柯謠保持著看窗外的姿勢,臉蛋兒被窗外微弱的天光映襯著,溫潤柔軟。
遊晃也沒期待他有什麼反應,繼續道:“我輟學之後認識了一幫朋友,他是其中之一。那會兒他總跟他男朋友一塊兒跟我們出來玩兒,兩個人在一起看著舒服又自然,沒有人會用異樣的眼光打量他倆,模範似的。他對我也很好,總拿自己舉例,讓我學著接受自己,慢慢我就真看開了。”
相處的細節太多,遊晃沒打算都講,直接提了重點:“結果後來我才知道……那只是他男朋友之一。”
想到這兒,遊晃皺眉搖了搖頭,又立刻恢複平靜:“我不知道他具體發生過什麼,反正整個人好像特缺愛,他朋友們也都習慣看他帶不同的物件出現了。我覺得這樣不太對,加上後來又知道他最厲害的一個男朋友是道上混的,會給他錢花,然後他再拿著錢給別人花……我就想慢慢脫離那群人。”
柯謠已經不知不覺把頭轉了回來,咬著嘴唇看著遊晃,但只要察覺遊晃眼神上移,他就立刻飄走。
遊晃仍在回憶:“慢慢兒我就老找藉口不跟他們出去了,他可能察覺到不對,有一天突然約我出去喝酒,我沒推掉。”
最不想提的來了,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加快了語速:“喝著喝著就跟我說喜歡我,我挺意外也挺尷尬的,想先糊弄過去來著,然後他就哭了,我就想幹脆說清楚吧,結果腦子越來越不清楚,才反應過來,他可能給我的酒‘加料’了。”
柯謠深吸了一口氣,一張臉在光影交錯下顯得分外嚴肅。
遊晃猶豫了幾秒,還是輕柔的捏住了柯謠纖瘦的手,柯謠一頓,卻並沒反抗,就這麼被拉著,倆人都垂眸看地。
遊晃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低聲說:“然後我就沒意識了,後來……等我恢複意識的時候,丁彥和他某個物件……應該是最不好惹的那個,在外屋起了很激烈的爭執,他被剁了小指……我壓根兒不敢醒來,偷偷報警繼續裝昏,一直到警察來,但那時候,丁彥已經把人捅到重傷,差點兒丟了命,客廳到廚房全是血。”
遊晃好幾次停下來,都是在想該怎麼組織語言,可回憶起來又總是混亂無序的。
微微抬眼看一眼耷拉著腦袋的柯謠,逆著光也看不太明白,所幸他終於要說完了:
“後來就是他進去,被家裡保出來,然後就是你知道的,這回又要進去了。”
遊晃鬆了一口氣,說了很多話卻顧不上口渴,先試圖去觀察柯謠的表情。一抬頭,正撞上柯謠瞪著被染成墨色的眸子看著他,神色凝重的問:
“那你呢?”
遊晃沒反應過來,愣道:“我不是好好的麼?我可聰——”
柯謠有些急躁的打斷:“我說你被下藥那天。”
“啊……哦,也沒事兒,應該是還沒來得及有事兒,他先出事兒了。”發現柯謠居然擔心這個,他心頭一暖,自動把自己醒來的時候衣服沒穿、還被警察微妙側目的情節跳過去了,反正身無異樣,也就不必多說。
柯謠不說話,看他的眼神卻充斥著懷疑。
遊晃趕緊保證:“真的!有事兒我幹嘛還等著他出來找我,我不得先去把他解決了。”
柯謠的表情稍微放鬆了一下,就想把自己的手先抽出來,遊晃緊緊攥著,又站起來了。
柯謠下意識就想躲,挪著屁股往裡蹭,速度太快,後腦勺猛地撞上床架,發出一聲悶響。
“我操!”
遊晃手一鬆趕緊挪到了柯謠腦袋上,打著圈兒輕輕給他揉,光聽聲音都能知道撞的不輕,可柯謠愣是忍著一言不發。
“你說說你,我又不會把你怎麼樣……疼麼?”
遊晃一別兒吹著氣一邊兒輕聲細語的問柯謠,哄孩子似的。
柯謠還是不給反應,任他把自己摁在懷裡揉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