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穆陽指著幾步遠的樹底下示意曾希:“去那坐著。”
他們要開始練習了,曾希也不想杵在跟前礙事,於是點頭應了好。
她坐到樹下的木椅上,引頸望著他們的方向,他們仨正交頭在談些什麼,過了會兒就各司其位。
林穆陽撥了幾下琴絃,老高和小a立刻跟上去,一段輕快的前奏過後,林穆陽對著話筒啟唇。
開場他們選的是一首輕快的曲子,主要是用來熱場的。
歌聲透過音響蕩開,漾在廣場上空,兩三首歌後他們仨前就站滿了被音樂吸引過來的人,舉著□□短炮對著他們一陣拍照錄影。
曾希被人群擋住了視線,不得不站起身才能勉強從間隙裡看到林穆陽,他唱歌時還會往她這看,和她對上眼時還會咧嘴一笑對她眨眨眼,他的視線穿越人群只看她讓她覺得他的所有歌曲都只為她而唱。
她覺得自己對他來說是獨一無二的。
曾希一直認為,人內心承受幸福的能力與各自的際遇相關,心理承受能力強的人接收到外界傳達的幸福時,之間産生的逆差是正值,這類人常常感到快樂和滿足;而承受能力弱者的逆差則是負值,超出的不能承受的那部分幸福就會轉化成悲傷和遺憾。
嘗盡生活苦澀的人往往只需要一絲甜意就能有莫大的幸福感,但如果太甜則會惶恐不安,張皇失措。
曾希站在人群開外看著包圍圈中的林穆陽,他自在悠遊地唱著歌,像是一塊發光體,那麼閃亮,那麼耀眼,而她卻那麼黯淡,那麼平凡。
從今天見他開始就隱忍著的情緒有了波動,曾希微微垂下腦袋,眼眶發熱。
……
那邊前來聽“poppy”唱歌的人越來越多了,裡三層外三層圍得密不透風,老高看著人多來了興致還放下吉他跳舞,他搞怪的舞姿取悅了觀眾,一陣又一陣的笑聲爆發出來。
小a配合著老高彈著一首舞曲,林穆陽抱著吉他退到一邊休息,把空間讓給他們發揮。
邊上幾個女生推推搡搡地靠近他,其中一個女生被推到他面前,她面帶羞赧地看著他問:“小哥哥,我能要你微信嗎?”
她身後幾個女生也用期盼的眼神看著他,林穆陽不為所動,轉過身指了指曾希所在的方向:“看到那邊站著的漂亮女孩了嗎?”
他說:“你幫我要到她的微訊號,我就把我的給你。”
幾個女生相覷彼此,自然不會傻到聽不出他的意思。
帶頭上前詢問的女生幹笑:“小哥哥有喜歡的小姐姐啦,打擾了。”
幾個女生走後,林穆陽朝曾希招手,她的視線本就隨著他,見到他的動作後立刻往他這走來。
她剛到跟前,林穆陽就一把攬過她肩頭:“剛才有幾個女的和我搭訕來著。”
“搭訕?”曾希訝然,“我還以為她們是在問路呢,你不是給她們指了個方向麼。”
“……”
林穆陽一愣後忍不住笑了,他本想讓她醋一醋,哪成想她壓根沒往那個方向想,是真“佛系女友”了。
他揉了下她的腦袋,突然發現她的眼圈有點紅,眉頭一皺問:“眼睛怎麼紅了?”
曾希眼神有些慌張,遮掩道:“有嗎?可能是剛才進了沙子揉的。”
她這麼解釋,林穆陽也沒疑心多去猜疑,他攬著她突然來一句:“上去唱一首?”
曾希惶恐:“別開玩笑了,我唱歌不好聽的。”
“怎麼不好聽了。”林穆陽狹著笑意說,“昨天還聽見你唱《顛倒》來著。”
昨天他帶她去“tone”,她看書的時候他就在譜曲,廢了幾稿之後他就煩得趴在桌上休息,曾希見他半天不動,理所當然地以為他睡著了。
她靜靜地在一旁看書,書裡正好有“顛倒”這個字眼,她心絃一動,不由自主地輕哼了起來,她是真以為他睡熟了肯定聽不到的才敢班門弄斧。
曾希回想著,後知後覺地紅了臉。
“走,上去亮亮嗓子。”林穆陽拉她。
曾希身子往後,渾身表示拒絕:“別別別,我唱不了,你唱吧,我就喜歡聽你唱。”
她著急緊張的模樣讓林穆陽忍俊不禁,他的手卸了勁兒但仍是拉著她:“想聽我唱?行,你點歌。”
曾希鬆口氣,想了想說:“就唱《顛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