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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11)

陳雅琦頭頭是道地勸解她,曾希始終都抿著唇不語。

這些道理她不是不明白,可懂得和實踐是兩碼事,陳雅琦以為她是因為李辛霏才拒絕林穆陽的,可除去喜歡上好友喜歡上的人這一層背德感,更多的是她過不去自己心裡的那道坎。

從小到大,因為家庭的緣故,她從來不敢去奢望那些不屬於她的東西。小時候媽媽偶爾帶她逛商場,她看著壁櫥裡擺放著的精緻的洋娃娃挪不動腳,媽媽見她實在喜歡就狠了心想把它買下,可她卻看著洋娃娃搖頭說不要。

那個時候她就隱約懂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最好不要去擁有,長大之後她也一直把這一想法奉為圭臬,她知道人一旦擁有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後,日子就會變得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她懼怕失去,更沒信心守住,因此就選擇不擁有,她用驚人的自控力把自己的慾念降到最低,用短暫的痛苦來換長久的安穩。

可這次面對林穆陽她有些失控了,他不像她此前遇見的任何具有誘惑力的東西,他是個活生生的人,他擁有讓她卸下心防的能力,他能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打動她的心讓她甘之如飴,他美好、優秀,於她而言本是遙不可及的,因緣巧合她在一次次靠近中被他吸引,然後不斷壓抑,可對他的貪念卻抑不住地瘋長。

這讓她感到前所未有地心慌,她想在泥足深陷前抽身離開,可他並不是兒時的那個洋娃娃,他有思想有人格,他不為她的拒絕所動,這是她最驚懼的,她怕自己長期以來封鎖的內心抵不住他的入侵。

那是她最後一塊安心棲息之所了。

曾望一度說她像個無欲無求的出家人,曾希卻認為自己不是,如果非要給自己下個定義,她覺得自己是個內內外外徹徹底底的膽小鬼,害怕幸福甚至被幸福所傷的膽小鬼。太宰治《人間失格》)

——

李辛霏喊住了林穆陽,其餘的男生曖昧地起鬨後就自覺地離開了。

林穆陽不耐地看著擋在他面前的人,語氣不善:“又有什麼事?”

“你在ktv裡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你怕誰誤會?”李辛霏質問,“你是不是喜歡上別的女生了?”

林穆陽眼尾往上一挑:“我怕所有人誤會,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和你有一絲的瓜葛。”

他嗤笑:“再說我喜歡上誰需要和你報備,經你允許?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的語氣恢複了以往的不屑,言語裡摻著一簇簇冰冷的箭,毫不留情地紮進她的體膚,看她越痛苦他就越痛快。

李辛霏深吸一口氣,仰著頭:“你上次在酒吧說的話還算數嗎?”

“什麼話?”

“你說你不會再用之前那樣冷冰冰的態度對我。”

林穆陽恍然地點頭:“我的確說過。”

他眼神一秒變陰狠:“我不會用之前的態度對你,我只會更惡劣、更反感,以後你最好裝作不認識我,別跟我套近乎,否則所有的難堪都是你自找的。”

李辛霏握拳氣得發抖,她不顧形象地嘶吼道:“林穆陽你不能這樣對我!你哥的死不是我造成的!”

“李辛霏!”林穆陽臉色陰沉,目欲眥裂,以比她高一度的聲音逼問她,“你敢說和你沒有一點關系?如果不是你……他就能參加那次的音樂節,或許他就不會——”

林穆陽生生斷停,“自殺”兩個字他說不出口。

李辛霏臉色慘白,一臉頹敗。

“你要是有點羞愧心就別再出現在我面前。”林穆陽咬牙切齒。

林穆陽越過她離開,李辛霏不死心地回身沖他喊:“你這樣對我就不怕我告訴阿姨你還在玩樂隊?”

林穆陽站定,微微側頭勾唇冷笑:“你都知道的事你以為她會不知道?”

他揹著路燈的樣子就像是從地獄而來的撒旦,李辛霏不由畏懼地縮了下身子,她突然驚覺曾經那個陽光少年不知何時已經蛻了模樣。

☆、四十章

四十章

下午體育課老師教排球,他說了基本技巧後就讓全班同學兩兩分組練習墊球,這學期排球是期末必考的專案,因此所有人都不敢馬虎敷衍,體育委員剛從器械室裡把排球拎出來,一群人就一哄而上,鼓囊囊的一吊排球瞬間就只剩下零散的被挑剩下的三兩個。

等所有人拿完球了,曾望才姍姍地從樹蔭下走出來,剩下的排球都是氣不足的癟樣,她蹲在地上用手戳了戳那幾個球,嫌棄地皺了下眉。

周祺隨之蹲下,拿起其中一個說:“去器械室打個氣就行。”

他拿著一顆球走了兩步回頭見曾望還蹲在原地,緩聲問了句:“不走嗎?”

他的聲音還帶著厚重的鼻音,卻仍是一派和煦,曾望盯著他看了片刻,對他這種自動把他們劃為一組的行為默然,隨後起身跟上他。

到了器械室,周祺找到了手動的打氣筒,剛把氣針固定好,曾望的手就伸到了他面前:“我來。”

周祺掃了眼她的掌心,自覺地把打氣筒遞過去。

曾望拿著氣筒牟足了勁兒打,方才還癟下去的球很快就鼓了起來,她看著很有成就感,於是更加賣力地抽拉著打氣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