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怎麼樣了?”
他們在大禮堂睡了一覺後,次日她就帶著他去了學校的醫務室,醫務老師給他開了點止咳糖漿後順道給他檢查了下臉上的傷口,消了毒後就用膠帶貼了一小塊白紗布上去。
那塊紗布擋著他的傷口,和他乖乖生的氣質十分不符,任何人都不會把他往打架這方面去想,只會覺得他這個書呆子怕不是讀書讀傻了絆了一跤摔出來的。
周祺用手摸了摸臉上的紗布,笑了下說:“昨天去醫務室,老師看了說好得差不多了,已經結痂了。”
“哦。”曾望吃完雪糕咬著小木棒,“會留疤嗎?”
“嗯?”周祺沒想過這回事,頓了下才答道,“不知道,沒問。”
曾望看著他的臉側:“你不擔心會留疤?”
周祺不在意地搖頭:“我是男生,不擔心這個。”
曾望詫異地挑眉,沒想到他還會說這種話。
“晚上去醫務室問問吧,拿點藥膏抹抹,要是真留疤了你爸媽會不會到學校來追責?”
她玩笑性的一句話卻讓周祺黯了神色,他垂下頭帶著鼻音極低地說了句:“不會的,他們……不會來的。”
曾望察覺到他突然情緒低落,拿手杵了他一下:“你住校不會是和家裡鬧掰了離家出走的吧?”
她這無厘頭的一問讓周祺原本失落的心情消散了許多,他搖頭:“當然不是。”
“那你幹嘛要住校?自討苦吃。”
周祺猶豫了下,吐出實情:“你不是說我是個‘貴公子’嗎?”
曾望瞠目:“啊?”
“我也是吃得了苦的。”周祺說得異常堅定。
曾望忍不住笑了起來,雙肩微微顫動著:“你、你就因為我的話?”
周祺被她笑得不好意思,其實開學時他就有住校的想法,但那時候小姨反對,他也沒堅持,說起來也是因為她的話刺激到了他,他才下定決心住到學校裡來的。
曾望坐著,上半身往他那一探:“我的話對你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周祺氣息瞬間紊亂,眼神閃爍不知該如何作答。
“沒想到你還挺爭強好勝的。”曾望擺正身體,眼睛卻直視著他,難得正色道,“周祺,說不定,你以後真能成為一個好警察。”
周祺愣住,他能聽出這句話不是戲謔也不是家裡人那樣的應和。
這是第一次,有人肯定了他的理想。
☆、四十一
四十一
晚自習上,各科半期考的卷子陸陸續續發放下來,班級裡響徹著翻閱試卷的唰唰聲間夾雜著交談聲,幾乎全班的同學都在討論著這次考試,內容大抵離不開分數,排名。
曾望壓根不在意這些,卷子一分發到她手上,她象徵性地翻一翻後就塞進了抽屜裡,既不訂正也不反思,反倒是周祺,他的每張卷子都只錯了那麼一兩題,可他就盯著自己的錯題凝眉思索,拿著紅筆認真地修正。
曾望湊過去瞄了兩眼,比起她的“大紅燈籠高高掛”,他卷子上整版的大勾顯示了老師對他的喜愛。
周祺正把物理捲上最後錯的一小題重新演算,他垂著眼瞼抿著嘴看得很是仔細,頭頂的白熾燈讓他的睫毛投下了淺淺的暗影。
曾望盯著他的筆挺的鼻翼側影看了會兒,突然開口:“誒。”
“嗯?”
“你視力怎麼樣?”
她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周祺愣了下,他扭頭對著她眨了眨眼:“挺好的。”
“沒近視?”
周祺搖頭。
曾望挑眉,盯著他清澈明朗的雙眼看,突然用手指著窗外:“看得清楚那上面寫著什麼嗎?”
高二教學樓的窗戶正對著高三教學樓,兩棟樓離得也有近兩百米,此時外面天色已然全黑,卻襯得高三樓前的ed屏更加亮了,曾望問的就是燈上的字。
周祺順著她的手往外看去,ed屏上一直滾動著訊息,他定睛去看,一個字一個字地逐一念給她聽:“高三五班郭鑫獲得全國奧賽一等獎,高三七班劉夢潔獲得全國奧賽二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