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桑葚果熟季。

馬車一輛接一輛駛過山道, 引來下方田地裡忙碌的村民的張望。車子都挺樸素, 但是既然是馬拉的車, 那來者身份就不一般。

看著肯定又是去張舉人家吧？

是縣太爺。應該沒錯，他們家的桑果應該快熟了。

難怪了。

不過說真的，他們家新釀制的米酒也很不錯, 比鎮上那些好酒更好。

你繼吹吧！還好酒呢！你喝過？

你……反正我就是覺得它比較好喝！你管得著嗎！

…… …

村民們猜得沒錯，這些人確實都是沖著方言這片山來的。

不過這時候的方言還不知道即將有客人來訪。今年他給葡萄扡插了一棵，把原來的架子加大，不過後面的這棵沒長多少, 但是原來的也有些新枝爬過, 面積也增大不少。

方言在下面放了張竹蓆, 又鋪了一層薄毯, 然後把兄弟倆放上去, 讓他們自己在席子裡玩。他就在邊上看賬本, 邊留意, 防止他們爬出外面去。

當然這個他們，特指老大安安。

人都說三翻六坐七滾八爬的, 可是這些對於安安來說，就有點兒不太準。不過這些也未必就是按著標準來的，也看個人吧。

他就是處於學得快的那種。先是坐在那玩他的小撥浪鼓，叮叮咚咚的，自己樂了半天，然後覺得膩了擰著小眉毛一丟，轉著小腦袋開始搜尋下一個玩具。

他爹用了沒多久被搶來當玩具的毛筆杆, 丟。

叔爺爺給製作的沒有耳朵的小馬駒，丟。

總之擺在他旁邊的小玩意似乎通通都如不了眼，抓起玩幾秒就丟下，最後眨烏溜溜的眼睛四處搜尋。小眉毛擰起，小臉嚴肅，雙手放在曲起的小膝蓋上。

方言從他開始丟掉撥浪鼓開始就留意他了，不過不打算出聲，看一眼賬本再瞄一下。

“啊！”小腦袋終於扭向這邊，張嘴叫。

方言不理。

“啊啊！”

依然不理。

“……”見到阿爹不看自己，安安小眉毛擰得更緊，抿著小嘴，抬手用力揮手，拍在自己肉肉的腿上發出piapia聲響，他卻彷彿不會疼一般，用力喊：“啊！”

另一邊自己坐著一會似乎累了幹脆直接往後倒下，躺著定定看著頭頂的樹葉，目光隨著其中一片葉子來回搖擺，結果看著看著忍不住就闔上眼，昏昏欲睡，不想卻被他哥的這一聲大叫驚醒，猛然睜開眼朝他哥那邊看。

“又怎麼了？”方言總算出聲問。

見他阿爹說話，安安立即張手，身子也盡是往阿爹那邊傾，意圖明顯――要抱抱。

方言卻搖頭，“不行，爹今天有工作要做不能抱抱，安安自己玩好不好？你看弟弟多乖。”

安安眼巴巴見阿爹說了這麼多卻依然沒有伸手要抱自己的意思，不禁急了，身子更傾向阿爹那邊，小屁股也著急得一抬一抬的，只是苦於無奈他現在還站不起來，只好著急的啊啊叫企圖引來阿爹的注意。

“嗚哇~~”

“……”方言無奈擱下筆，轉頭過去，就見大兒子張著嘴嚎，大概發現他看過去了，也看過來，眼裡含著一泡淚水可憐巴巴的，一副委屈得不得了的樣子。

明知道他就是做樣子，可方言還是抵擋不住他這副模樣，小眉毛耷拉下來似極了他爹……

伸手把兒子抱過來，果然這家夥立馬破涕為笑，方言沒好氣地微用力拍了下他的小屁屁，“好的不學，盡學壞的，小壞蛋鬼。”

“咯咯~~”

安安在他阿爹懷裡開心得直蹬腿，讓方言不得不抱牢一點，點著他的小鼻子好氣又好笑地說：“小，壞，蛋。”

“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