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劍終於落下了,沒有恢弘浩大的氣勢,也沒有令人膽寒的劍氣從劍中迸發而出,看似普普通通的一劍,劍落下的軌跡也清晰可見,但是蘇遠卻瞪大了眼睛,臉上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他看到那一劍劃下時,也將青年自己的影子一分為二,雖然只是短暫的一瞬,但是蘇遠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一劍將自己的影子也斷為兩半,而青石板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或許這一劍已經突破空間的桎梏,青年展現出令人歎為觀止的劍術。
那青年好像一劍就傾盡了所有的力量,氣勢一下子就頹敗下來,整個人跪在地上大口喘息。
唐川點了點頭,說道:“很好,如果完全掌握這一劍,就可以看到聖境的雛形了。”
青年聞言後才發現唐川,急忙行禮,對於唐川難得的讚賞沒有流露出任何喜色。
唐川擺擺手,繼續和蘇遠往上走。
在經過八重天閣和九重天閣時,從外面看上去空空蕩蕩的,也感覺不到有任何氣息,看上去就像兩座無人的樓閣。
蘇遠有太多的疑問。
兩人終於走到了通天梯的盡頭,那裡是一處沒有經過任何修繕的石頭平臺,甚至說不上是平臺,只是一塊因常年累月的走動、盤坐而摩擦得光滑的石頭,光滑的石頭就這樣暴露在日曬和風雨之下,經歷了不知多長的歲月。
蘇遠彷彿看到了唐川孤獨一人在這裡凝望或沉思,這裡還有唐川常年感悟所留下的殘存意境未曾散去,以至於讓走進其中的蘇遠也陷入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意境之中,或許唐川並不孤獨,因為當他探索於浩瀚的力量意境之中時是感受不到孤獨的。
“你還想要變強嗎?”唐川的聲音突如其來。
蘇遠呆立片刻,從通天梯一路走上來的所見,和方才的所感不斷在腦中回想,然而,那個想要變得變強的念頭反而愈發強烈,蘇遠依然堅定的說道:“弟子堅持不渝。”
唐川輕輕嘆了一口氣,看著腳下的石頭說道:“你應該也知道了這條通天梯和我的經歷,雖然外人聽聞後多有稱讚,但卻無人知道在通天梯修建到這裡時,我已經故步自封了將近五十年。”
蘇遠啞然,原來當其他人津津樂道於唐川頗為傳奇色彩的經歷時,他卻是在哀嘆自己的武道停滯不前,對於一個畢生追求力量的人,反而像是一種諷刺。
唐川有點自嘲的說道:“我天資愚鈍,可是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絲希望,或許在這條道路上你能走得更長遠。”
蘇遠當然不會把唐川謙遜的說法當真,他已經超越了無算武者的成就。而然唐川的一番話讓他心情沉重,他感覺他的使命又多揹負了一份期望。
“這將是一條漫長而孤獨的道路,也是一條看不到頭的道路,不過古往今來,最不缺乏的就是那些明明已經走到了絕望時刻,依然不肯放棄的人。”唐川頓了一下,“剛才谷炎已經達到了能一劍將自己的影子斷開的境界,算是已經看到了聖境的大門,但是要真正邁過這扇門,或許要百年之久,也或許終其一生都邁不過去,無法領略到這扇門之後更為壯闊瑰麗的世界。”
唐川的目光沿著通天梯俯視,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蘇遠轉身,此時的通天梯如同一條巨龍橫臥山腰,從上往下看去,如同九天之河垂於山間,只覺有一股豪氣充斥胸中,蘇遠喃喃的說道:“我看到了‘霸’。”
唐川點了點頭,“‘霸’並不是只有以力破敵,大開大闔一往無前的氣勢。相反,【術】和【氣】的細緻運用才是它的精髓,這也是我的‘霸’之道。”他看著蘇遠腰間懸掛的長刀,“或許,這是一條契合你心境的道路。”
蘇遠心中的疑問豁然開朗,“多謝師尊指點。”
“不過在那之前,你要先把通天閣每一層走一遍。”
“弟子定不負所望。”雖然知道最後幾座天閣每個人實力都強於他,但蘇遠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信心。
“但到達頂層之前我不希望你僅僅侷限於通天梯,那樣並不利於你以後的道路,你應該到外面見識更為廣闊的世界。”
蘇遠知道唐川的意思,在達到通天梯頂層之前,希望他下山遊歷。下山遊歷對青陽院而言是一項傳統,不過也是有條件的,就是要在每兩年一度的宗門大賽中進入前五十名才有資格,不然實力不足反而有可能枉送性命。
元溪曾和蘇遠說過,在畢峰只有演武堂排名前十五的弟子才能資格參加宗門大賽,雖然蘇遠現在排在最後一位,時間也只剩半年,不過他已經躊躇滿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