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允一思索,的確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許多事情,甚至連昨天發生了什麼,也全無印象了。
這樣的感覺讓他莫名頹喪,又很恐慌:“我怎麼忘記這麼多事情,有沒有什麼要緊事情被我忘記了?”
“對鳳郎而言,什麼事才是要緊事?”門外有人掀簾進來,聲音沉穩,含著點點笑意,“其中有我的存在嗎?”
姬允扭頭看去,看見顧桓一身朝服,卻出現在自己的寢宮,他一時感到困惑,甚至超過了對方不通報便進來的不悅:“你怎麼在這裡?”
顧桓眼中有淡淡笑意,道:“我去上朝,順道想來先看看你。”
他走過來,毫不見外地拿過徐廣年手裡的腰帶,要給他繫上。
姬允懵了一下,反應過來時,顧桓已經用手圈住他的腰,把腰帶給他纏上了。
“……你今天怎麼回事?”
姬允費解,這人不是一向最痛恨男子之間親密接觸嗎,今天是吃錯藥了嗎?
顧桓掐住他的腰,彷彿在以手測他的腰圍,姬允掙了掙,他才稍微松開,他垂目看著姬允,眼裡有些沉沉的不高興:“你連我也忘了?”
姬允:“……顧桓你今天搞什麼?”
顧桓目中暗茫一閃,他笑了下:“還行,看來是沒把我全忘幹淨。”
姬允莫名其妙,顧桓卻突然低頭下來,咬住了他的嘴唇。
姬允頓時睜大眼,簡直跟被雷劈了似的,他猛地推開顧桓,怒道:“顧桓你活膩了是不是!?”
顧桓被推拒,倒也並不糾纏,心情還頗為愉悅似的,他盯著姬允的眼睛,聲音沉沉,道:“鳳郎,我是在讓你想起,我們之間是什麼樣的關系。”
……什麼鬼?!
姬允被他話裡的意思給震住了,顧桓一走,就轉頭問徐廣年,因為太過震驚,都語無倫次了:“我,朕,和那家夥,是什麼關系?”
徐廣年神色猶豫,像是難以啟齒。
看在姬允眼裡,和承認沒有區別了,姬允晴天霹靂,簡直有些崩潰:在他失去的記憶裡,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他才會和顧桓走到這一步啊?!
缺失的記憶讓人不安,莫名其妙多出來的一段情債則讓姬允覺得頭大,他花心歸花心,但從來也不敢亂吃窩邊草,顧桓那樣的霸王花,碰了還要割著自己的嘴,他怎麼可能吃得消?
年輕時候他們一起讀書遊歷,長大之後做君臣,即便是忌憚顧桓的身份,他也不敢對顧桓有輕浮的念頭。
這麼多年他都沒對顧桓下過嘴,怎麼偏偏自己失去的那段記憶裡,就和顧桓搞在一處去了?
姬允不能夠理解突然變節的自己,隱約都有幾分懷疑起了那段記憶的真實性,但是若說是顧桓騙他——顧桓那家夥為什麼會拿這個來騙他?!
比起懷疑鋼鐵一樣的顧桓,姬允還是覺得以自己貪色的本性,說不定就是哪天酒後無狀,把顧桓給輕薄了更有可能一些。
只是若是他同顧桓……那白宸呢?
他也沒有忘記這個人,甚至還記得頗為清楚,甚至不需要回想,只要念及這個名字,那人音容笑貌立時浮現眼前,就好像這個人是刻在他心裡的一樣。只是出現得過於突兀,心髒皺縮得太厲害,幾乎有種發疼的感覺。
姬允按了按心髒,想到那個人,不由嘆了口氣。
若是讓白宸知道他又在同顧桓牽扯不清,恐怕又要吃很大的醋了。
這個念頭一出來,姬允自己先愣了愣。
白宸素來厭煩他,和自己說一句話都彷彿是在要他的命,恨不能把自己當作空氣眼不見為淨,他哪來的自信,竟然覺得白宸有可能會吃他的醋?
這個念頭真是出現得非常突兀而且沒有道理,姬允覺得很是費解,他思索許久,但是他的記憶並不是連續有脈絡的,混亂無章還時常斷層,一些事情他回溯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剩下的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了,若要執意去想,就又頭痛了起來。
他幹脆找來徐廣年,問白宸如今在哪裡。
徐廣年道:“陛下可能忘記了,白宸謀逆,如今正在潛逃之中。”
姬允倒吸一口氣,失聲道:“白宸謀逆?!”
他的語氣十分驚怒,但心底裡卻隱隱有種理所應當的感覺,彷彿對於這天早有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