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代當康平靜地合上蓋子,生怕宗青耕獸性大發連金子帶盒子全吞下去——他現在的表情真的很像。
宗青耕跟偷到雞的黃鼠狼似的,一臉不值錢樣兒,滿眼恨不得嫁給錢。
“你打算存多少給書?”代當康問。
“……全存?”
“我想留一點日常花銷,”說著,代當康拿出一些,平均分給他和宗青耕,“拿這麼多可以嗎?”
“當然可以,本來就是賺來的,想怎麼用就怎麼用,”宗青耕絲毫沒有廢話,接來這筆錢,“嘿嘿,我要好好想想怎麼花了。”
“只要別去青樓,你想幹什麼都可以。”代當康拋起一枚銀幣,再準確接住。
“我當然不會去了!”
馬車行至岔路口,代當康突然停下。
“你要去鎮上?”
這麼大的工作量,通常代當康做完後,都會選擇原地躺下,這次居然還有精力去鎮上。
看來他的藥是有用的。
“嗯,我去店裡找下文樂,”代當康答,“估計不會早,不要等我。”
宗青耕也沒急著回去,去藥堂那裡轉悠了下,順便教袁寓“四君子湯”如何配製,正巧碰上採藥回來的南花朝。
“文樂身上的毒,解了些嗎?”宗青耕問。
南花朝為這事頭疼好久了:“進展很慢,你的法子我的法子都試過了,都不太行。我準備等我師父來後,幫他看看。”
南花朝的師父,是鵲鴻山相當厲害的名醫,宗青耕也略有耳聞。
說到南花朝師父,宗青耕突然回憶起什麼,但記不太清了:“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師父回來後,你……”
“我要跟著師父雲遊四海,”南花朝答,“師父說我資歷已購,可以暢遊四海了。”
宗青耕“啊”一聲想起來,聲音有些悵然:“這樣一來,我就少了個知音啊。”
“聚散終有時,有散也好,來日定會相見。”
宗青耕一笑:“先別急著傷感,還沒到時候呢。”
雖說不要傷感,但畢竟是宗青耕志同道合的好友,這一離開,車馬慢,信紙飄飄,就不知何日再見了。
就像詩雲“多情自古傷離別”,離別之情就像這一把鈍刀,只會在之後某先日子裡,乍一想起,遲鈍茫然的疼痛。
為轉移淡淡的離愁,宗青耕回到家就馬不停蹄地幹實,照顧好麻花後就是兩人的家,宗青耕掃不暢快,直接來了個大掃除。
大工程一來,日薄西山,他終於得到空閑緩神,卻發現,代當康遲遲不回來。
代當康難得晚歸。
宗青耕無聊,搬了一張搖椅至院內,麻花趴在他腳邊,遠方日落走得很快,估計也覺得天很冷吧。
等著等著,日落下,車馬遙遙趕來,一聲“駕”傳到另一邊地平線。
是代當康。
宗青耕連忙上前,卻被他身後拖來的東西嚇一跳。
這拖了個……床?
他騎馬尚沒宗青耕那麼熟練,有些拘謹,和馬相敬如賓之感。
款款而來。
他小心翼翼下馬,道:“給你打了張床,加急,等到現在。老闆要回家吃飯,不幫我拖,這車明天還要自己還回去,煩死了。床你搬,我搬不動了。”
宗青耕愣住,不知道說什麼,嘴唇張張合合,吐不出一個字。
代當康回頭,夕陽相映,溫暖柔和。
“有錢了,別再睡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