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留在這裡,”文樂道,“我只想留在這裡。”
宗青耕聞言,心上也是共情帶來的鈍痛。
他問文你從未勸他留下來。”
“對啊,”文樂嘆口氣,“愛就要給另一方追求的權力。”
“後悔嗎,”宗青耕問,“萬一你開口,他就留下了呢?”
文樂苦笑著搖搖頭:“我做不到。”
“我可能太顧及體面,要是……”
文樂梗住,嘴唇翕動,擠出下半句話,聲音發澀:
“要是我自私一點,當時說那句話就好了。”
長久的沉默,只有丁香樹之間藉著風在說悄悄話。
“你好痴情。”
“我倒希望不要如此。”
“那你就守在這裡,以後?”宗青耕問。
“應該會吧,”文樂道,“守到最後一刻。”
一晃眼,十日很快,臨行的車馬備齊。
宗青耕早早地裝好所有行囊,一人跨坐馬上,等著代當康。
好在他沒等多久。
“你這次怎麼又滿手是黑泥?”
宗青耕動作熟練地遞上一張紙,代當康道一句“謝謝”,抽過來擦手。
“學做新菜,”代當康自然道,“挑戰自我。”
宗青耕:“這挑戰自我怕是從挖爐灶開始學起吧。”
代當康笑笑不說話。
“送行的人我先前都說好了,”宗青耕道,“正好現在沒人,我們可以直接走了。”
“是嗎,”代當康微微揚起嘴角,聲音很輕,“真有你的。”
宗青耕下馬,將代當康的馬和後面的車相繫好。
他勒緊手上的結,倏然抬頭。
天邊像打翻的女兒紅,沉醉。
好像,這片夕陽,見證了他倆好多事。
他動作停下。
代當康明明看不見他,卻立刻連上心電感應般,回頭。
宗青耕餘光瞟到他的動作,姿勢也沒動,緩緩開口:
“我捨不得。”
“我也是。”代當康道。